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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章
云香别过头,小声说:“我……我配不上他。”
萧暄很清醒的声音响起:“这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还不打算娶亲。”
等出了地界,萧暄乖乖上了马车。我立刻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扒他的衣服。
陆怀民年近半百,面若冠玉,唇若丹朱,斜眉入鬓,目光如炬,身材魁梧,浑身上下透着傲骨英风。他又力拔山河气盖世,又足智多谋,用兵有道,既能陆战,又擅水战。自他替下张百川后,率领百万雄师扫荡东南大陆沿海一带,将山林土匪海盗倭寇尽数追缉清扫,保了半边天下太平安宁。他自己也成就了震世威名。
云香细声细气地说:“宋先生去见朱山王了。”
陆怀民的年纪都可以做萧暄的爹了,所以也借着借兴笑着说,王爷啊,老夫愧受你这一个兄字,你可把我叫年轻了哦。
刘大人说:“王爷的心思我们都明白。您若舍不得敏姑娘,回头再纳她做侧室便是……”
萧暄看我,我一脸无辜地看他。
“啥?”萧暄惨叫。
不知不觉,我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时光飞逝,过去都已像前世,我时常忘了自己是谁。最开始总想着有朝一日会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始终不肯对身边的人放感情。直到如今,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真的会在这里终老。于是也是一定要结婚嫁人,生儿育女,组建家庭,努力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秋日清爽的微风从车窗外刮进来,萧暄的发丝拂在我脸上,痒痒的,我忍不住笑。他整个人都倒在我怀里,我便搂住他,就像搂着一个大熊玩具,一下捏捏他的鼻子,一下摸摸他的脸,给他头发编辫子。他很老实很乖地由着我欺负。
云香抬起头,两眼感激,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哦老天!我扶额头,越想越冒汗。所谓婚姻恐惧症正是如此。
陆怀民可能真是喝高了,看不清萧暄的脸色,继续自卖自夸,说他那位芳名叫陆之颖的女儿可是诗书女红刀枪棍法样样俱全,模样标致性情爽朗。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我也可以说给萧暄听。
我喝了口茶,转移了话题:“药的事有消息了吗?”
“你就快十七了。”萧暄说,“大齐这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嫁人的好时光。”
六天之后,我们在经历了两次有惊无险的小刺杀后(当然是冲着萧暄来的),终于到达了延平城。萧暄率领的北军顺利同由东南沿海回到内地来的东军顺利会师,而我也见到了声名鼎赫的东军统帅陆怀民。
萧暄面庞消瘦,却神采飞扬精神熠熠,英姿勃发地骑着玄麟率领千军万马朝东北而去。大地在颤抖,赵党在头痛。
我斟字酌句地,很怕伤害了他脆弱幼小的心灵,“我是觉得,现在结婚,还太早了点。我毕竟还小。”
萧暄也是这么说的。
我敲着碗笑,“真拿你没办法!你有心也要让他知道。你为他努力读书写字,他都知道吗?”
外面月色极好,我躺在床上怔怔望着树梢的叶子披上一层白霜,心里五味杂陈。
“先生说,反正青娘会被送回去的。他和王爷有把握朱山王买我们的好,所以先去谈判了。”
我才夹起来的肉丸子掉回了碗里。
我没说话。
哐啷一声茶杯砸碎的声音断了刘大人的话。里面一时间悄无声息。
桐儿也发牢骚,“就是!我们小姐吃亏,没有一个门第显赫的娘家。其实根本不见得比陆小姐差。”
“怎么了,妹子?”我问。
“又给猫咬了!”我代他家王爷回答。
两个主人醉了,下面的宾客自然也非常识趣地跟着醉了。我本坐得偏,悄悄退了席。
萧暄完全忘记了我之前告诫他的伤口还有点发炎酒要少喝的话,同陆帅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两大坛子就见了底。喝到兴头上,萧暄亲切地叫了陆帅一声怀民兄,弄得我一时还以为在点我的名。
人生中很多时候都不得不跟随大环境,做个随波逐流的泡沫。只要萧暄一天是个封疆裂土之士,我们和他之间就横着很多很多无法逾越的鸿沟。毕竟一个政治家,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付出许多其他的东西的。
接风宴席,我作为萧暄的一个小但是不可或缺的幕僚占据了偏远角落的一席之地。双方介绍主要幕僚时,因为全场就我一个女官,陆元帅自然多看了我几眼。陆帅这等在腥风血雨里,庙堂江湖中数十年拼杀过来的人物,私觉得远比萧暄更有震慑力多了。那简单几眼就教我觉得背上扛了巨石,直不起腰来。
我冲他笑,他也心惊胆战地回我一个笑。
担心我战败会被连累?
我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下一场仗,什么时候打?”
萧暄有点烦躁,“我并未打算拿婚姻做交换。”
萧暄立刻扯来帕子给我擦,边问我疼不疼。其实汤都温了,哪里烫,可是我还是不住点头,一个劲地点头。
“唉,别这样。”我笑笑,“小郑原先那是不懂事嘛。他后来不是改正了吗?你看看他这半年来的表现,可圈可点。对你也是嘘寒问暖花尽了心思,你好脸色都不给人家一个,他还照样一门心思对你。”
我挪过去靠着他,“我不想讨论什么亏什么赚。同你在一起开心就够了。人生在世,千金难买一笑。还有,同样几十年时间,哭着过自然不如笑着过。我想得开的很,一点也不觉得你混蛋。”
我亲手熬好了药,算着萧暄差不多从席上退下来了,给他送过去。
我并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王爷,陆元帅今日的提议,还望王爷慎重思量啊。”
萧暄委屈,“不亲就算了。”
我端着药走进去,还没进里屋,就听到刘大人的一句话。
他说:“小华,我们就这样,一辈子。”
我抬头望苍天,佛祖终于显灵了?
他差一点就做成了萧暄的便宜老丈人,如今想必是心情复杂。听说马小姐后来和李将军的侄子小李将军说成了亲,战争结束就回来成亲。那小李将军高大英武仪表不凡,是个少年英雄,马小姐也算有了个好归宿,马太守也就没同萧暄撕破脸。
我叹气,不打算再讨论这个问题。
他低头笑,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也是。我总是让你担心受怕,总是让你等待。难怪你不肯嫁给我。”
我站住。
“青娘不是都给劫走了吗?”
哟?
他问我愿意嫁给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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