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首发：~第十章

宋子敬放下茶：“前阵子找到了他的小弟子，结果告诉我们，那本医术在他大师兄手里。”

他抱住我，又好气又好笑，不住拍我的脸叫我名字。他的怀抱可真舒服啊，我当时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的眼睛被酒气熏得亮晶晶的，平时刻薄地抿着的嘴唇也温润动人，在我眼前一张一合。

宋子敬含笑：“王爷来了，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宛如在自己家。

萧暄扫了我一眼：“你说抢就抢得来的？她是太子妃，不是路边的阿珠阿花。”

“尝尝吧。”萧暄自己先干为敬，“老管家自己酿的陈年桂花露。”我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果真醇甜劲辣，唇齿留香。多喝了几口，身上暖和了。我放开手脚。

萧暄也扯了扯脸皮：“她又不是已经母仪天下了，见个面还得先通报。”；

萧暄低着头：“她越这么做，我越觉得欠她的。我本来一直隐瞒和她的关系，就怕连累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被外人知道了。她爹想把她嫁出去，她宁死不从。赵皇后便将她招进了宫看管住。”

亲兵说：“王爷，唐寻少侠回来了。”

火药味一时大盛。

我点头：“是，换我早变心了。”

大概是喝多了酒，我也不觉得羞，反而厚着脸皮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就是歌尽桃花又如何？桃花雨中说离别，这才是将来梦中的相会嘛。”

萧暄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真的很爱翡华姐姐啊。”

“何止是好词，写得多感人啊。”我抚着心口，“歌尽了桃花，这是多么美的景象啊。”

萧暄笑了笑：“我对她很愧疚是真的。我同她分别时，都才情窦初开，走的时候只觉得挺舍不得她。我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等我这么多年。”

“我来看看你。”我说。

我阴冷冷道：“怎么会？王爷贵人踏贱地，民女倒履相迎还都来不及！”

唐寻并不忌讳我在场，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我看着他，心里纠结成一团，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两年一次同学会，他们等得到，燕王殿下未必等得到。而且即使等到了，那位大师兄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双手奉上师傅传下来的宝典。江湖人历来讨厌朝廷人，万一那位大师兄是位愤青，学黄蓉姐姐偷梁换柱弄本地摊货糊弄我们怎么办？

萧暄身子猛地一僵。

“我有什么好看的？”萧暄讥笑。

“是啊。”萧暄说，“我看这新法也推行不了多久，而且还得有人要掉脑袋。”

赵太后不会就此把太子找个什么台阶给关起来吧？

我端详他，还好，就是脸色落寞了点，离我设想的双目赤红头发爆炸振臂高呼苍天无眼还有一段距离。我是来安慰失意人，不是来安慰失心疯的。

他早早就做了选择，他现在就在承担这个后果。他不需要任何责备和安慰，这一切他都承受得心安理得。

那可是犯了大忌。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这样干坐着喝酒，又不可能把时光倒流回去，也不可能把人喝得飞到你身边，有什么用呢？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干脆去把翡华姐抢回来。”

恩，软软的，带着酒香的。

老总管见了我，低声说：“王爷一个下午都一个人在院子里。”

“你功夫到底多高？”我好奇，指着一块石头，“能把这石头打成碎粉吗？”

萧暄面色如水，低声说：“一个不爱自己，一个自己不爱，娶无数个，都不如娶一个和自己心心相印的。”

好在这时云香听到声音出来看：“王爷来了？”

我忍不住笑，又觉得不厚道，赶紧克制住：“你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来陪你。”

宋子敬温柔，柔如一江春水，缓缓流淌过少女们的心田。光是我知道名字的养母他的官家千斤就不少于五个，更别说大街上众多草根少女和灶房里的灰姑娘。他身边却只跟了个小厮宋三，一点也没有什么“鸣玉公子”的架子。

萧暄笑，苦笑：“那时物是人非，还不知是怎样的。总之，我欠她良多。”

萧暄呵呵苦笑：“我真是无耻的男人。她这么多年来不嫁等着我，我却生生把她往别人怀里推。不说爱不爱，就连珍惜都欠奉。她是我稳定军心的棋子，她自己恐怕也知道，可是从来没有埋怨过。”

萧暄狠狠白我一眼：“杀我有那么简单么？”

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萧暄的脸皮厚度。他立刻以悲天悯人的形象站出来，打这位皇帝分忧解愁的旗号，捐粮献钱，支援受灾群众。他派出去的托儿更是在灾区煽风点火。极力宣扬燕王的贤德慷慨。

萧暄“啊”了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失望。他问：“她有说什么吗？”

我太过震惊，以至于一下口无遮拦，说：“倒是给太子拣了双倍的便宜。”

我便将自己的学识结合张老头的医书，打算研制几种打虫药，

我看到这，忍不住问：“什么事啊？”

我说：“也许将来，你可以把她抢回来。你知道，失而复得的总是格外珍贵。真的。”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

我惊笑：“这还了得！”

这是正经事。

我咳了两声，萧暄怪声怪气地说：“别咳了，早听到你声音了。”

吃到豆腐的我，满意地两眼一闭，倒在他怀里呼呼睡去。

在萧暄身边待久了，我认识了他手下大半高层，李将军司武，孙先生掌文，这位友情协助的宋公子，负责的却是神秘诱人的情报组织。

萧暄听到我提起他的爱将，面有得意之色：“他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更何况为师的本人了。”

他就在院子里坐着。夜凉如水，月色照在地上如同笼罩了一层白霜。还好萧暄披着厚披风，我也就不用学温柔佳人给他披衣服了，就快冬至了，也只有失恋的人才会在大夜里坐在外面受冻。

我纳闷：“好好的你骂宋先生做什么？”

萧暄喝了一口茶，说：“新太子监国，被一群太学里的学生一鼓吹，搞什么变法。本意都是好的，可是太不切实际。官员为着各自的立场，要不极力反对，要不阳奉阴违。落实到实处的，也如蜉蝣撼树，不惊波澜。可是这么一变法，全国上下乱成一团，物价狂涨，到处鸡飞狗跳。赵家婆娘给气个半死，因为按照新法，他们家的地一半以上都得吐回来还给皇帝。”

我们两个又笑又叫，你一口来我一杯，很快就把那一坛子桂花酒给喝干了。萧暄又打开了一坛女儿红继续喝。我喝到后来，站起来想放开喉咙唱一嗓子，结果头重脚轻，身子一斜，倒在萧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