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少帝登基(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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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酷热骄阳、宫廷楼阁、人山人海，全都纷纷消退而去。偌大的殿前广场，只有丹菲和崔景钰两人四目相接，遥遥对望。

“她这么精明的，又得韦氏信任，不会有什么事。”李隆基安慰道，“景钰，你说两句话呀。”

丹菲耳朵发烫，又看了崔景钰一眼。

鼓乐震耳，宫人遍地哀哭，白幡飘扬，万人素缟。

“我自会倾力助郡王。”段义云道，“我在羽林卫还认得几位武将，深受韦播、高嵩排挤侮辱，对之韦氏一党恨之入骨，愿以死报追随郡王诛诸韦！”

李隆基酸溜溜地笑道，“那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崔景钰率先朗声道：“臣谢太后隆恩！”

等我。

良久，韦太后道：“也好。”

“我懂。”李隆基将酒一饮而尽，又斟满一杯，“最迟，不会拖到下个月！只是兵力有些吃难。”

段夫人不爱宴会，平日极少进宫，同丹菲难得见上一面。三年过去，她保养得当，似乎没有什么变。见了丹菲，还是那么一副慈爱和善的模样。

崔景钰坐在窗下，望着雨帘，衣袖被打湿了一块都浑然不觉。他精致的眉眼笼罩着一层冰冷霜气，眸中映着外面那一团混沌的天地。

狂风卷着雨水从天而降，如倾江倒海一般，冲刷着大明宫，浇透了大半个长安城。

“没什么不方便的。”崔景钰道，“新帝登基，我使命已完成，接她出宫再顺理成章不过。”

“明日会发丧。”李隆基斟酒，“韦氏想要制胜，动作必须快。估计后日温王就会在灵前即位。”

她哽咽着，朝韦太后直磕头，“太后赏识提拔奴，对奴恩重如山，奴本该毕生侍奉太后才是。可是要奴说奴不肯出宫，那奴又是对您撒谎了。太后也一贯喜欢奴的直言不讳。奴便同太后说心里话。奴想随表兄走！”

说罢就将丹菲一路拉到偏殿中。

“究竟怎么死的，还不清楚呢。”段义云道，“神龙殿的宫人下落全无，想必都已经被处死了。如此看来，死因定有蹊跷。”

李隆基随父亲兄弟一道上前叩拜之际，抬眼不动声色地扫过，旋即低下头，掩饰住了嘴角的一抹冷笑。

六月初五，含元殿中，皇太子重茂即皇帝位，尊皇后为皇太后，仍知政事。

丹菲立刻一本正经地答道：“奴纵使出宫，也依旧效忠太后，若敢忘了您的教诲，甘受天打雷劈！”

少年太子面色苍白，虽然极力掩饰，可眼中依旧流露出一股怯懦惶恐、迷茫无措之色。

丹菲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问：“可有什么不妥？”

“哦，也是。”李隆基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你就这点不好。太凶悍了。女子还是温雅柔顺一些的好，偶尔使使小性子即可，别动不动就拔刀……”

这是丹菲第一次亲身经历新帝的登基大典，没法同别的做比较。但是她偷偷听到柴尚宫和贺娄尚宫私语，显然是觉得此次登基十分仓促，大典处处都透露出一股寒酸之意来。

丹菲这才急忙跟着磕头谢恩。

百官皆身穿麻白孝服，看上去就像摆了满地的米口袋似的。唯独崔景钰白皙而英俊的面孔被那衣服一衬，愈发显得眉眼似墨，面如冠玉。

洪亮悠远的钟声中，紧闭了两日的宫门，终于再度开启。

“子幼母强呀。”臣子们窃窃私语，忧心忡忡。

丹菲提起一口气，匆匆上前，挨着崔景钰跪下。

韦太后依旧十分紧张，宫人们行动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犯丝毫错误。

“阿娘……”安乐惶恐不安，“万一届时有人发难……”

韦太后倒是笑了笑，道：“我老了，见你们这样，倒觉得欣慰。在宫中这么多年，见多了亲友落难，熟人相见不相认的戏码。你们这样，更加难得可贵。方才钰郎求我，说愿以重金将你赎出宫去。你是怎么看的？”

武延秀偷偷给安乐公主递来一杯烈酒。安乐饮尽，过了片刻，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丹菲见他要倒，急忙伸手扶他。

“骗子！”

丹菲惊愕地转过头，就见公孙神爱漠然地扫了她一眼。

礼成之后，一身帝王服的少帝接受百官朝拜。韦太后与他并排而坐，气势张狂。少帝被她衬得愈发萎靡瑟缩，面露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