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景钰拒婚(2/2)

首发：~第079章 景钰拒婚

不过看薛崇简对此也不在乎。他无精打采，对方城县主也不过是敷衍。方城县主一心想笼络住他，对他也是极有耐心。

崔公怒，“你可知，你若一意孤行，我可按照家规，将你逐出家去！”

这日沐休，安乐公主在定昆池设宴。

“阿娘，”崔景钰道，“说的这个理，可是外放磨练，于儿子来说，也是个极好的机会。”

段义云很是自得地望着丹菲优雅窈窕的身影，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道：“我已向阿菲求亲了。”

“未必呢。”李隆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阿爷、阿娘，请听儿子细说。”崔景钰正色道，“儿子闹这一出，必然和孔家的关系必然会变得十分尴尬，更免不了受文人学子的口诛笔伐。儿子借此顺势寻外放的机会离开长安，避开风头。同时，儿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再受制于皇后。”

李碧苒如何反应不清楚，郭驸马却是急得上火，生怕刘玉锦先落在了太平公主手里，要吃苦头。可是他们人手没法和太平公主的比，薛崇简和刘玉锦又躲得极深，两家人找了七八日，都没找到。

“求亲还有闹着玩一说？”段义云反问。

“不改。”崔景钰嗓音沙哑，话语却坚定如磐石，“儿子不孝，让二老操心，为家门添羞。儿子做的事，自己一力承当。待伤好了，儿子自会亲自上孔家负荆请罪。”

“郡王高见。”段义云举杯，“就是此事要牺牲了他一桩大好的姻缘，倒真是可惜。”

段夫人道：“你当初投靠韦皇后，也是从权之计，又不是出自你自己之意。”

丹菲她们经过之际，客套地欠身行了个礼。薛崇简却是出人意料地开了口，唤住了丹菲。

李碧苒在韦皇后面前诉够了苦，装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模样，直教那些贵妇们一致声讨刘玉锦到底出身低微，不服管教。直到日头西斜，她才尽兴而去。

李隆基险些跌落了手里的金杯，“你是认真的？”

安乐怨道：“阿娘这时才说这话。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段义云道：“我们俩早早沙鸣时，就彼此有些意思。只是她那时太小……”

韦皇后却道：“孔氏不嫁崔四郎也好。韦家有好些年貌相当的男儿呢。让敬郎好生挑选一个人才出众的，能将孔华珍娶为妻，倒是一桩为门楣添光的大好婚事。”

大唐风气开化，这些年拜皇后和几位公主所赐，弄得长安风气甚至有些放荡。女郎和情郎私奔的事，每年都会来这么几出，大伙儿也见怪不怪。年轻人养尊处优惯了，出去也跑不远，被家人抓回来，要不干脆成全了，要不各自嫁娶。

外间关于崔景钰毁容的传言越来越盛，就连丹菲都不得不信了几分。她倒不在乎崔景钰的容貌受损，却是担心这次受伤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永久的隐患。

李隆基神色复杂，也朝远处的丹菲望去，“她怎么说？”

“也罢。看来你同孔娘子终是没缘。”

“不！孔氏闺训端方、娴淑温良。儿子反而名声不好，是配不上她。”

丹菲领着端果盘的宫婢走在长廊上，迎面就见薛崇简带着一个少女凭栏看荷花。那少女正是盛装的方城县主。

李隆基不禁嗤笑：“那时你是将军长子，她不过是个富户家的穷亲戚，你也没法娶她为正妻。若是将来……你们倒是门当户对了。”

中秋已过，荷花都谢了。几只轻舟行驶在芦苇荡间，侍从撑篙，歌姬放声歌唱，悦耳的歌声随着水波飘荡到四方。

李碧苒是真心想和武家结亲的，可偏偏这事闹得大了。那个武十三郎还真不是个纨绔子弟，而是个读书用功，有节气的。听说女方私奔，便说愿意成人之美，宁愿得罪宜国公主都要求退婚。

走出了好几步，她方听到薛崇简幽幽道：“你让她放心。我不会负她的。”

“段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太平公主和李碧苒都极力遮掩丑闻，然而京城里总有想看她们笑话打人家，空穴都要来一阵风，更何况这等三分靠谱的事？于是这流言迅速蔓延开来，人们私下议论不已。

“景钰知道了吗？”李隆基问。

丹菲点了点头，“她很伤心，却也无计可施。算起来，她的婚期还在国公您的婚期之前呢。大伙儿都劝她认命。她现在大概也放弃了，或许正在绣嫁妆吧。”

丹菲道：“恨不恨，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很失望的。我也说她太单纯，那些王孙公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人家不过当玩一场戏，你却赔上一生，可不是傻子？”

“不敢当。”丹菲客客气气地笑了笑，“国公还有什么吩咐？”

段夫人忙拉丈夫，“夫君，这还不至于吧……”

“可阿锦又不是什么大姓女，不过是个富户女罢了。”李碧苒哀叹道，“武家听说了这个事，已是上门退亲了。”

一艘轻舟自芦苇深处驶出。一个少女穿着蓝青色宫装，发髻间斜插着一朵粉白芍药，怀中抱着一大束蓬蓬的芦苇，站在船头。佳人风姿卓越，明眸皓齿，轻纱衣袂和挽纱随风轻飘，好似凌波仙子，踏浪而来。

崔公听到最后一句，深思着，道：“继续说。”

韦皇后宠信的女巫第五英儿插口道：“皇后、两位公主恕罪，容奴插一句。其实奴因安乐公主情系崔四郎之故，早就算了一卦。公主同崔四郎缘浅情深不假，可是那孔氏同崔四郎，却是缘分更浅，注定做不成夫妻。”

崔景钰依旧在家里养伤兼跪祠堂，没能来赴宴。段义云和李隆基避开热情的女郎们，走到水边长廊上吹风。

“她……答应了？”李隆基顿时有一种眼睁睁看着美酒变成陈醋的感觉，“也是。除了你，还会有谁？”

几日后，丹菲在韦皇后身边随侍，见韦敬之妻郑氏匆匆入宫，幸灾乐祸道：“皇后可曾听说了？”

安乐公主摸着略显的小腹，懒洋洋道：“本朝不讲究这个。那些大姓贵女里，婚前就有私孩子的也有好几个。横竖联姻看的家世，看的是女方父兄，女孩儿不太过分就行。”

“他给我递了口信，说已经说动了父母，就要准备去退亲了。”李隆基眼里闪过一丝难耐的激动，“我已给他选好了外放之处，就待他大展身手了。若干得好，待两三年后再回京，便可替我支撑一方了！”

说罢，就扶着婢子的手走了。如此会做人，又有毅力隐忍潜伏，这个女子倒是比刘玉锦要厉害不少。幸而刘玉锦没同她直接过招，不然还不知道输成什么样。

“阿菲出落得越发好了。”李隆基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两人各怀所思，彼此心照不宣，一起交杯换盏。毕竟儿女之事是小，男儿雄图伟业才是大。李隆基虽然喜欢丹菲那股精干灵慧又不肯同流合污的风骨，却也没到为她神魂颠倒的地步，用不着为了个女人和亲信闹不愉快。

刘玉锦的出走，崔景钰的重伤不愈，每一件事都像巨石压在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