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景钰坦白(2/2)

首发：~第067章 景钰坦白

孔华珍还是孔华珍。她拿着两枚小玉佩给崔景钰看。这两枚玉佩明显是一对鱼儿，哪里适合分开卖。崔景钰会意，掏钱将一对玉佩都买了下来。

一个极机灵的贵女立刻明白安乐话里的意思，高声道：“那看来是钰郎对着公主，便截然不同。还是公主在他心中分量重，不愧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呀！”

崔景钰这才朝丹菲点了点头，牵起孔华珍的手，带着她走了。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有说。

孔华珍小脸惨白，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此事？”

孔华珍见了未婚夫，却是如同被欺负的孩童见了家长一般，两眼蓄泪。

安乐下楼来，受了两人的礼，笑吟吟道：“船上的宾客都是熟人，大家不必拘束。”

崔景钰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一群女人都吓得打冷颤。

两人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码头上。崔景钰让管事去寻船。忽然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帝后两人登上含元殿的高墙，眺望长安城夜景。只见火树银花，灯河如龙，百姓们涌上街头，组成了汹涌的人流，滔滔不绝。

丹菲苦笑道：“奴当值呢，哪里走得开。你们这是要出宫了？”

丹菲讪讪地笑了笑，对孔华珍道：“湖面风大，娘子当心别着凉了。今夜良辰美景，可要玩得尽兴才是。”

孔华珍转过身，又转回头，却是换了一张面孔。长眉凤目，清爽明媚，眉梢嘴角带着俏皮的笑意，目光清澈锐利，似能看透他所有掩藏的心思。

丹菲定定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自嘲一笑，把剩下的凉快点心吃了。壶里的羊乳已凉了大半，她几口灌下，捶了捶胸口，忍住那股恶心。继而整理了衣裙，重新进殿去服侍韦皇后。

孔华珍捏着玉佩，就等崔景钰来向她讨一个，或是至少问一声，她便可送一个给他。可崔景钰只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对玉佩的分配浑然不在意。

安乐冷眼目送他们下楼而去，随即气得抓了一个玉杯掼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一群贵女大气都不敢出。

孔华珍脸色青中发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个宫婢……”

“钰郎，”孔华珍低着头，脸颊烧红，打断了崔景钰的沉思，“我知道段夫人来家里请过婚期，都教伯父借口推迟了。我……我其实是愿意的……”

崔景钰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替她赎身的。”

丹菲和一众宫婢一人端着一篮子铜钱，站在城墙边，向下面撒钱。百姓争相抢夺，热闹极了。

那几个贵女之中，也有家中兄弟想和孔家结亲的。孔家这一辈女孩里，除了一个十五娘容貌脱俗外，就是孔华珍人品相貌最出挑了，嫁妆又极丰厚。若是崔孔两家的亲事被安乐搅黄了，自家兄弟没准能娶孔华珍回去。于是那两个贵女纷纷附和。

“钰郎，你觉得如何？”少女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更有一个也暗中爱慕崔景钰的，说风就是雨地道：“你们不知道，前阵子含凉殿中有个宫婢，向钰郎求爱不得，愤而投水了呢。”

“莫非我在诸位夫人心中，就是个轻浮风流的纨绔子？”

楼上聚着数名同安乐亲厚的贵女，都知道安乐的心思，看孔华珍的目光都带着挑剔。孔华珍端庄大方地去见礼。一群女人言语间难免含针带刺，孔华珍如坐针毡，便后悔上船来。偏偏崔景钰总也不来寻她，任由她受气。她心中酸涩，更加不悦。

孔华珍听到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崔景钰安抚地紧握了一下孔华珍的手，低声道：“别怕。她们嫉妒你，在胡说。”

孔华珍俏脸一红，低声道：“婚期还没定呢。”

安乐心里暗潮她土包子，一边亲昵地笑道：“珍娘来京也有好几个月了，可住得习惯？前些日子听说你伯父张罗着替你在京郊买了个大庄子，这是准备嫁妆，要和钰郎完婚了？”

“还有呢。”另外一个女子添油加醋道，“前些年名满长安的薛都知，风头正盛却突然赎身歇业了。人都说是崔景钰将她金屋藏娇了。说在南山见过他们两人同行呢。”

崔景钰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英俊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似笑非笑，却是像盯着猎物的鹰隼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居高临下，施舍众生的优越感，让丹菲都不禁有一丝迷茫，不怪权贵们为何会如此沉迷其中了。

除夕过去，就是上元节。全城张灯结彩，欢度佳节。大明宫中的所有灯火也亮了通宵。

丹菲心里狠狠酸了一下，急忙低头后退。

其实段夫人一早就去孔家请过婚期，不止一次，而是两次。第一次乃是废太子事变前，孔家见崔景钰投靠了韦皇后、武三思一派，置疑他品格，便想再看看。废太子倒台后，段夫人再去。可孔家见安乐新寡，和崔景钰暧昧不清，怕孔华珍嫁过去吃亏，又借口孩子身子不好，想再拖上一阵。

还是武延秀油滑许多，一把拉住崔景钰，笑道：“佳节难得，一起过来喝杯酒。”

崔景钰本想拒绝。可是孔华珍见公主亲请，就顺着应下了。崔景钰无奈，只好跟着上了船。

那女子讥笑道：“喜欢钰郎的宫婢多了去了，投水的倒是这一个。说是钰郎不爱她，她就死了让钰郎记着她一辈子。钰郎不告诉你，想必就是不想吓着你吧。”

崔景钰看她无助可怜的模样，心中无奈又怜悯，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我带你船头看灯。”

崔景钰侧身替她挡住一个行人，忽而愣了一下，似曾相识的一幕悄然闪现眼前。

孔华珍心里是一万个想嫁的，无奈她素来温顺听长辈的话。伯父伯母都不看好崔景钰，想再多考察一阵，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近来孔华珍三番五次被人问起这事，心中酸楚越来越重，连敷衍的笑脸也装不出来了。

“她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孔华珍满腹疑虑，也不好在此刻询问，只得随着他走了。

“成亲前就这么不定性，也不知道成亲后会如何了。”

两岸灯光如闪烁的宝石，喧嚣欢笑声沿着水面飘来。此情此景，教崔景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沙鸣度过的那个火把节的夜晚。一般的灯火热闹，一般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