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贺兰之死(2/2)

首发：~第058章 贺兰之死

“世子？”丹菲阴冷的笑声自身后传来，“贺兰，你背叛崔景钰，谋害他未婚妻，原来是跟别的男子勾结在一起了？让我猜猜，上洛王世子？”

李隆基立刻让内侍将孔华珍护送回去。

“没事了？”李隆基哑声问，“请太医来看看。给崔中书再拿个披风来。”

“醒过来！”崔景钰在她耳边低声呼唤，“曹丹菲，你不会就这么放弃的！醒过来！”

内侍们已经取来了一张白布，正往她身上盖。她躺在竹担架上，双眼已经合上，面孔也没有那么狰狞了。丹菲总有一种她下一刻会睁开眼睛的错觉。但是她没有。白布盖住了她的脸。内侍们将尸体抬走了。

崔景钰瞳孔猛地收缩，手在窗棂上一撑，翻过窗子跃入湖中。

沙鸣乡下的家里，父亲一身浴血被人抬了回来，临死前还死死抓着她的手。

而崔景钰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贺兰奴儿一眼。这个男人此事展现来的冷酷与决绝，还真的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

父亲抱起幼小的自己，放在马鞍前，带着她从高坡上俯瞰营地。

丹菲接住她的身体，将她拖去同她的同伴放在一处。

丹菲如今药劲彻底过去了，终于又能站了起来。她浑身湿透，纵使裹着披风，被岸上的秋风一吹，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一张脸白里透着青，比还躺在地上的贺兰奴儿更像个死人。

强烈的晕眩感来袭。丹菲努力支撑着，力气却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流走。她挣扎着，最后还是跌倒在了地毯里。

李隆基也看出贺兰奴儿死相可疑。可若细查，难免会损到孔华珍的名誉，还会把丹菲牵扯进来。若是深查贺兰奴儿，没准还会把他们自己也都绕进去。崔景钰这样的处理对谁都好。

“菩萨保佑！”

丹菲被水面的冷风一吹，药效退了些，力气回来了不少。她奋力挣扎，手肘猛击韦敬鼻子上，将他撞得鼻血长流。

丹菲慢慢回过神，清晰地感觉到一具温热英伟的身躯正和自己紧贴在一起，胸膛上的肌肉结实坚硬，散发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气息，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丹菲手指上传来剧痛，松开了窗棂，噗通落入水中。

丹菲筋疲力尽地吐着水，喘息起来就像喉咙里破了个洞一般。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让她靠在怀中，给她拍背顺气。

就这一瞬间，丹菲双目猛然睁开，伸手扣着窗棂，死死抓住。

说着，伸手在丹菲的脸上摸了一把。

话音未落，贺兰奴儿噗通跳入了水中，一把抱住她，把她往水里摁去。

丹菲抄了近路，赶到自雨亭，就见贺兰奴儿正引着孔华珍进了亭子里。自雨亭说是亭，却是一处很大的水榭。此刻窗户紧闭，透露着一股诡异。偏偏孔华珍单纯，也不起疑，老老实实地进了屋。

丹菲身体里药力未消，根本不是贺兰奴儿的对手。贺兰奴儿也懂水性，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紧抱着丹菲的腰，拽着她往湖底沉去。

“世子！”贺兰奴儿不甘心，“那至少也要在孔氏身上做点痕迹。不然，在公主那里，没法交代。至于这段氏，完事后就丢进湖里去好了。公主已寻了一个侍卫顶罪……”

崔景钰一身透湿，面色苍白。他眉头深锁着，朝那边走了两步，耳边捕捉到哗啦水响。他转身大步奔到窗前，往湖里望，就见贺兰奴儿正露出水面呼了一口气，又沉了下去。

她的耳朵移动，听到隐隐传来的人声。

崔景钰用力压着丹菲的腹部，然后捏着她的鼻子，对着她的嘴吹气。

她估计临死也没法相信，自己掏心挖肺爱着的男人，会这么轻易就断送了她的性命。

紧拽着丹菲的手松开了。

自雨亭的门轰然一声被撞开。

“曹……阿江！”

人是倒了，神智却还留有几分清醒。耳边听到鞋子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有人走了过来。

燃烧的城池，惨死的母亲，冰天雪地地逃亡……

“世子，有些不对劲。您看要不……”

贺兰奴儿送了孔华珍进屋，过了片刻，退了出来，将大门紧闭。她手下一个宫婢拉着孔华珍的婢女去旁边玩。她则和另外一个婢女守在门口。

崔景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今日游园的宾客大都集中在太液池西岸，东边自雨亭一代比较清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丹菲临走之前，最后看了贺兰奴儿一眼。

丹菲吐出最后一口气。一时间，往事纷至沓来，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

崔景钰抓着丹菲，奋力游向岸边。岸上伸出七八双手，将两人拉了上去。

上次丹菲跳水救孔华珍时，这婢女也在。她对丹菲的话深信不疑，提着裙子急忙朝清思殿跑去。

丹菲瑟瑟发抖，看到贺兰奴儿的脸色青白，头不正常地歪在一边，眼睛竟然还没闭上。那黑漆漆的双眼里还保留着临死前的震惊与怨恨。

片刻，崔景钰撤回了唇，将丹菲抱在胸前，托着她朝上方明亮的地方游去。

突然，丹菲动了动，继而抽搐，扭头哇啦吐出一大口水。

一股气息涌入，丹菲忍不住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吮吸。冰凉的唇胶合在一起，牙齿触碰，酥麻的感觉流窜至全身。

屋内昏暗，帷帐低垂，孔华珍倒在地毯上，昏迷不醒，衣衫倒是完好，也没外伤。

这是想装出丹菲被奸淫后投水自尽的假象。杀人还要毁人名誉，这么恶毒的计谋，以安乐满是财色的脑子是想不出来了。这计定出自李碧苒之手！

韦敬不耐烦地挥手，“我都知道，不用你啰嗦。你去把孔氏弄走。”

“人呢？逃走了？”

“怎么样？还有气吗？”

来了么？

韦敬十分不舍地又摸了丹菲两把，“真是个颜色难得的佳人，偏偏惹了那么大的祸。要杀你的可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成了鬼，径直找她去。”

“开什么玩笑？”韦敬冷笑道，“我也不过敷衍安乐一下罢了。真动了孔家女，得罪了天下文人，光是唇枪舌剑都能把我活剐了。安乐为了那姓崔的疯魔了，我可没那么傻。至于这段氏，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冰冷的湖水反而让丹菲更加清醒。打打小在海边长大，深谙水性。此时虽然手脚还十分乏力，却也能应付着划动，又从水中浮了起来。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