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出宫侍疾(2/2)

首发：~第038章 出宫侍疾

“娘子饶命——”宫婢凄惨大哭。内侍匆匆拿帕子堵了她的嘴，将她拖走了。

“富贵险中求。我一贯爱赌。与其在掖庭里蹉跎岁月，不如赌这一把。若是输了，就当我死在疫病中好了。”

殿中沸沸扬扬地闹了一阵，御医火烧眉毛地被叫来，给小世子开了一堆内服外敷的药。安乐公主又被韦皇后叮嘱了几句，这才终于带着哭哭啼啼的儿子，老实回了长安。

安乐伸手拿了一个果子，道：“耶娘这次可真是遭罪了。恰好我的新宅落成。耶娘回京后，去我那里坐坐，就当散散心。”

随后几名女史过来，将众人分成几队，分别领走了。

“看够没有？”女官猛然低喝，“身为宫人，见了男子却是这样一番淫|媚姿态，简直丢尽了脸！到底是才从掖庭里出来的，眼皮子这般浅！”

“武相公这就下山回京？”

殿中，韦皇后靠在榻头，怀里搂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是安乐公主的长子。安乐公主随意地坐在一旁，依旧一身艳丽宫装，金玉满头。

“愣着干吗？”贺兰奴儿白了丹菲一眼，“快去熬药。皇后午休醒来后要用。”

正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一个孩童清脆的声音响起：“外婆，植儿来看您了！”

韦皇后用了药，并未说什么。过了两刻，内侍传：“安乐公主求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九成宫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韦皇后看了看外孙，“因为那个人。”

九成宫位于长安西北，自隋以来，是历届帝王消暑的好去处。只是如今尚是春季，早晚阴寒，山中日光少，更加显得幽冷潮湿。若不是为了避疫病，又觉得洛阳太远，帝后想必绝不会这个时候入山来。

丹菲随内侍出了门。云英忽然追了出来，喊道：“段宁江，你可得活着！我们会再见的！”

女孩们被领进了侧殿旁的茶水室中，当即就开始动手做事。室里原有三个宫婢，正愁人手不够，丹菲她们来，才松了口气。但是从丹菲角度来看，每日里不过是烧些茶水，摆几个果盘，照看薰香炉子。这点活儿两个人都可以做下来，却非要十来个宫婢去做，实在是浪费。

丹菲卷起袖子，坐在火炉边，握着扇子扇风。

丹菲她们一群宫婢有数十名，分坐几辆大马车匆匆进了九成宫。因女官严厉禁止，无人敢随便张望，于是连丹菲也没看清这座宫殿的模样。

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声道：“她怎么又来了。宣吧。”

好不容易，殿门终于开了。宫人送几名男女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面美髯的中年男子，气度从容。另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和他并肩而行。

到了寝殿前，殿中出来一个女史，对领队的女史道：“皇后在见臣工，你们先候着。”

崔景钰身穿官服，绛红长衫衬托的他面容愈发精致如玉。他依旧一副倨傲清高的神态，仿佛什么事都不值得他放在眼中。偏偏女人大概就爱他这股孤傲劲儿，宫婢们都情不自禁地双目发亮，视线一直追随他的背影远去。

带领丹菲她们的是一个年轻女史，看样子不过二十岁，面孔白净清秀，身段削瘦纤细，很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娇柔姿态。只是她神情一直恹恹的，似乎身体不怎么好。

丹菲心里深不以为然。韦皇后和安乐公主骄奢淫逸、跋扈阴毒，自然待宫人犹如蝼蚁，随意打骂糟践。不说丹菲当年自己的家，就说当初在崔府暂住时，见段夫人待下人就十分公平和善，从不因一点小事责骂奴婢。这才是上位者该有的风范。

日夜怨念的仇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丹菲毫无准备，浑身热血涌上头顶，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得眼睁睁看着武三思一行从面前经过，扬长而去。

宫婢们都是年轻面皮薄的小姑娘，被骂得满脸赤红，抬不起头来。

丹菲莞尔，朝她挥了挥手，远去。

淑娘道，“你入宫第一天那个机灵劲儿呀，我就看出来，你不会长久留在掖庭里做杂役的。”

宫婢吓得抱住女官大腿，哀求道：“奴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料到小世子会突然伸手来呀！求娘子罚奴洗衣拖地都好，不要将奴交到司正那里去。”

下了马车后，女官将她们领到了一处大浴室，命她们脱去了衣服，用药水反复搓洗头发和身体。而后，女孩子们换上了全新的宫装，梳起样式统一的发髻，站在一排，由各殿的女官挑拣。

随后丹菲被带到一个院中，同一群宫婢站在一处，听女官训话。

“瞎了眼的小贱奴！”安乐大怒，一耳光将那宫婢打倒。

韦皇后道：“也不知我的病什么时候好。若真是要死，我也想回了大明宫再死。”

丹菲呼吸一窒，抬头望去。那美髯公正是武三思，而那胖子则是上洛王！

丹菲反应最快，赶紧扶起那个宫婢，匆匆退了下去。

韦皇后怀里的孩子忽然伸手去抓盘子里的果子，不料旁边的宫婢正端着茶给韦皇后送去，猝不及防，滚烫的茶水打泼到孩子的胳膊上。

这时殿中出来一位中年女官，道：“皇后不适，已经歇息了。先给你们分派好岗位，即刻开始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