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宫婢生涯(1/2)

首发：~第027章 宫婢生涯

宫婢乃是天子家奴，她们这些是最底层的粗使宫婢，每日要劳作，吃穿上都能保证富足。况且因为菜多，也不限量，不够吃还可再去要一份。只是不准剩菜，否则要受女史责罚。

潮湿的春风带来花的香气，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丹菲的脸上，将她鬓发濡湿。她跟在内侍身后，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入了一扇朱漆小门。

不过那目光只是一瞬而过。丹菲收回视线，恢复一副木然呆板的模样。

萍娘点头微笑，“是个聪慧的。你将来若有什么事，都可来找我。不过你是皇后交代过的人，想她们也不敢太为难你。”

宫巷一头，几个内侍抬着盛满饭菜的大木桶站在墙角，宫婢门自觉排队领饭。

院门外敲起锣声。一个宫婢拿脚踢了踢丹菲，道：“喂，新来的，出去取饭。记得多要一份肉菜。”

几个大木桶都有半人高，包着一层棉胎保温，里面装着满满的饭菜。一桶冬寒菜汤，一桶萝卜烩羊肉，一桶蒜泥蒸猪肉，一桶煮菘菜，还有两大桶白面蒸饼，一桶胡麻饼。

丹菲中午错过了饭点，此刻已饿得肚子打鼓，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举止，抓着蒸饼就着菜汤，埋头大口啃起来。

宫婢寝舍同医院差不多，窗通道，对面一排通炕，墙角屏风后是恭桶，简单而整齐的一排箱子放在窗下，上面摆着的妆盒样式大都一致，也有个别更加精巧漂亮些。

闲聊时宫婢们笑道，裴三娘跌的不轻，鼻骨歪了，牙齿落了两颗，此刻整张脸都肿如猪头。不少宫婢平日里都受过裴三娘的气，如今见她倒霉，都幸灾乐祸，并无人置疑她那一跤跌得蹊跷。

丹菲来得晚，四个厢房，三个都已满员，只有南边厢房因为阴暗潮湿，还有几个铺位空着。

“你……你瞪我做什么？叫你去就去！”裴三娘强自镇定，“洗澡水惯由新人去烧。你若不做，今日大伙儿不能沐浴，告去女史跟前，你就等着吃竹鞭吧！”

可又有什么捷径可走呢？

就快要轮到丹菲的时候，一个高个子宫婢突然跑了过来，挤到了丹菲前面。

她低调做人，息事宁人，不表示她会任由欺压。

这院子四面都是厢房，只在东角开了个小门进出。西北角有更衣浴室和一口井，显然就是宫婢居住之处。此时不早不晚，宫婢们都在当值，院中空无一人。

女史走后，丹菲抱着一堆家当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崔郎偷偷揭发的。”萍娘道，“崔郎这也是在为你出气。”

“你新来的？”宫婢打量了丹菲两眼，“裴三娘有个堂姐是才人呢。”

“我记住了。”丹菲点头，“凡事不该用蛮力，而该用脑子。”

“过来拿自己的配给。”女史开了库房的门，冷声道，“一人四套宫裙，两套亵衣，两双布鞋，一套被褥，一个木盆，一套木碗筷，一个妆盒。不许挑拣。速速收拾好就出来！”

丹菲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后宫中有靠山，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到了第五日，内侍过来提丹菲，萍娘也没法再拖下去，只得将人交了出来。

丹菲抬头，就见裴三娘叉腰站在她面前，盛气凌人。

“奴识字。娘子恕罪！”丹菲急忙欠身。

丹菲把口中食物咽下，道：“知道了，吃完就去。”

丹菲还从萍娘口中知道了崔家事的后续，与先前崔景钰同她说的差不离。

裴三娘嗷嗷呼痛，鼻血横流，张口噗噗吐出两颗门牙。她愣了一下，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宫婢们乱做一团，有看笑话的，有拍马屁的，匆忙扶着她去寻大夫。

丹菲也不挑剔，随便选了一个铺位将床铺好。她换上了宫装，将旧衣洗了晾好，然后坐在床上，捧着宫规看。

谁都没曾注意到，裴三娘跌倒时，盘中的蒸饼飞起，越过人群头顶，随即被一只纤长稳健的手稳稳接住。

里面是一条狭长的宫中夹道。皇宫气势恢宏，就连宫道的围墙也格外高大。长长的夹道上方，只能望见狭长地一道天空，墙外隐约传来卫兵巡逻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丹菲点了点头。

女史柳眉一竖，尖声道：“哑巴了吗？”

“要你现在就去！”裴三娘柳眉倒竖，喝道。

丹菲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并未怎么接触过宫人，对这一切都觉得新鲜，不住打量。

禁宫里敲锣，宫婢们吹熄了灯，上床睡觉。

其实是在为段家出气罢了。不过丹菲依旧很高兴。

“你先梳洗一番，换好衣服，寻个空的床铺安顿下来。内宫禁地，无腰牌不得随意行走，出入必得有人同行做伴，不可落单。你原也是官家子女，识字吗？”

饥饿中的人眼里只有食物，丹菲低头喝汤，只当裴三娘的嚷嚷是狗叫。

于是几乎所有宫人都削尖脑袋想往含凉殿挤。可一个含凉殿能有多大？又能空出多少位子来？

众人劳累了一日，沐浴后便沉沉睡下。很快，屋内就想起了绵长的呼吸声。

宫人领着丹菲兜兜转转，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工整的庭院中。

丹菲趔趄一步。身旁一个宫婢拉了拉她的袖子，悄声道：“你连裴三娘都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