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各有秘密(1/2)

首发：~第015章 各有秘密

“不过会些花拳绣腿罢了，”丹菲嘲道，“况且女子功夫再好有何用，又不能上场杀敌。”

丹菲道：“你想让人信任你，可不是唾沫横飞地嚷嚷几句就成了的。如你所说，武三思和韦家污蔑段家，都设下这么一个精心的局，假证做得十足。你想洗清污名，要做的远比这更多。”

“那你你怎么升的官？”丹菲一句话也戳了崔景钰的心窝。

“死无对证！”崔景钰咬牙，“段家父子，舅父的副将、帐下裨将，大半都已殉国。所有文书皆毁于突厥人放的大火之中。仅存的几个将领，不是官职低微，无法作证，便是已经被韦家收买，没反过来污蔑舅父就已算是有良心的了。”

“绝无此事！”崔景钰喝道，“这都是韦家时候放出的谣言。现在想来，他们当初挑中我，就是为了彻底置舅父于死地。你想，亲外甥都无法替他辩白，怎能不说明他没有贪？”

“崔景钰，”丹菲深吸一口气，“我们才进京，就听到人人都在议论段家的案子。说因为有你作证，段将军才被定罪抄家的。你不想解释一二？”

“她回了自己家。”

丹菲好整以暇，抬着下巴看着他。

“崔景钰，你自己藏一肚子秘密，却叫别人倾心信任你，怎么可能？”丹菲伸出三根手指，“不论阿锦是否能寻到她舅父，我们只在府上打搅三日。三日后，我们就不想同你再有半点关系。”

崔景钰却不答，利落地转身，衣摆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修长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夹道尽头。

崔景钰的祖父乃是两朝元老，官居三品。崔府自然富丽堂皇，府中屋宇花园，无一不富贵精美。

“又或者，”丹菲道，“又或者，这是你的苦肉计？”

她拉着两个女孩的手，道：“我都听钰郎说了，你们两个好孩子，是我们阿江的大恩人。阿江离开京城随她父亲去沙鸣时，不过四五岁，本想着今年他们回来，我们亲人可以团聚，哪里想到，那次分离就是永别……”

到底初入崔府，丹菲吃得斯文克制。倒是刘玉锦，原本的斯文作派在逃难途中被丹菲没了，现下一时改不回来。于是因为吃相不佳，被丹菲瞪了好几记白眼。

段夫人拉着丹菲的手详细问了段宁江生前和临终前的事。丹菲捡着温和的桥段说了。段夫人和崔六娘听了又不住落泪。

“是。”崔景钰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去年朝中就有人参他贪墨。武相当时不知怎的，指派我去调查此事。我要避嫌，却说我这亲外甥查，绝无作假的可能，弄得我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去。我刚到沙鸣，还没来得及向舅父说明情况，突厥人就打过来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回京后，武相死咬着舅父不放，韦家还拿出证据污蔑舅父。我猝不及防，又无证据替舅父辩白。圣人不听我苦劝，当场就判了舅父的罪。”

两个婆子把午食送了来。一大盘子刚出炉的蒸饼，一盘金黄香脆的胡麻饼，一盘各色酥饼糕点，再有两盅羊肉汤褒，一盘炙鸭肉，另有醋芹、清蒸菘菜、拌菠菜等时蔬，连着两碗刚从井中取出来的冰镇乳酪，摆满了一大桌。

崔景钰沉默半晌，“这么说，你是信我了？”

丹菲她们进了正厅，小婢子上了茶水点心。那兑了蜂蜜的果露色如琥珀，用细瓷杯盛着，散发着馥郁的桂花甜香。刘玉锦折腾了半日，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数杯才作罢。

丹菲默然注视他良久，道：“崔景钰，你说韦家设计段家，利用你将段将军贪墨的罪名咬死。这话有合理之处。但是你如今官升两级，受了皇帝嘉奖。我怎么知道你没有从中牟利？”

进了崔府，崔景钰便先行告辞。几个仆妇迎过来，带丹菲她们去了女眷所在的后院。

崔景钰多看了两眼，才别开了目光。

行了片刻，她们终于到了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却十分雅致精巧，想来是崔府里哪位女郎曾住过的闺房。

崔景钰终于冒火，撕了矜持优雅的面具，“我亦是被韦家算计！”

丹菲怒道：“你这点准备都没有，还去同人打官司？”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倦鸟归巢，天边一片淡淡的晚霞。长安城的上空回荡着沉重的鼓声。崔府里的楼宇树木都笼罩在暮色之中，几株杏花含苞待放，带来早春的气息。

崔景钰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跳。

刘玉锦吓得捂住耳朵，沿着墙角退到了管事娘子身边。管事娘子大概也是头一次见家中一贯矜持优雅的四郎这样暴跳如雷，下巴都快掉下来。

待有八分饱，丹菲便放下了碗筷，又扫了刘玉锦一眼。后者也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

管事娘子这才对丹菲笑道：“两位小娘子想必都饿了吧。这就请去用饭。”

“此话怎讲？”

丹菲和刘玉锦下跪行礼。段夫人急忙将婢女将她们扶住，带到跟前了。

婢女们将碗筷收去。一个中年仆妇走来，朝丹菲两人行礼道：“两位娘子，我家夫人有请。”

丹菲和刘玉锦道过谢，起身告辞。

丹菲和刘玉锦灰头土脸地过了两个月，今日终于洗尽尘土，挽起了秀发，穿上衣裙，做回了女儿。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阿江已安葬了”崔景钰低沉的声音将丹菲从走神中唤了回来，“舅父已经被部下草草葬在沙鸣，只等战事消停后，将他的坟迁回老家。而义云的遗骨一直没有寻着……”

说罢，眼眶红了。

段夫人是段将军的长姊，段家四个孩子，就他们姊弟两人是原配所生，感情特别亲厚。段将军发妻去世时，段宁江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幼儿，段家老夫人体弱，两个小弟举家外放。段夫人便将段宁江接到崔家，抚养了两年。她虽是姑母，可与段宁江的情同母女。说起段家惨事，悲痛难抑。

崔景钰好似挨了一记无形的耳光，脸色十分难看。

他第一次见丹菲穿女装。衣裙素雅，发髻高挽，因为在孝中，不施脂粉，亦没有多余装饰，却是面容俊秀，神气清爽，眼中荡漾着一股充沛灵气。

一路走来，刘玉锦满眼掩饰不住的惊艳羡慕之色，不时拉着丹菲指点给她看。

这时屋里迎出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娘子，将丹菲和刘玉锦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