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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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这声音耳熟，不由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皇帝嘴角弯了弯，不见喜怒，只说：“好，好。魏王说的是。”

这下，皇帝的视线终于转到了我的身上，微笑道：“郡主此行辛苦了。”

皇帝萧政，生母张丽妃，死后一年儿子登基了，她才得封了太后。

廖致远恭顺地低着头，“郡主，身为女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您虽身为女子，下官却觉得您干练豪爽，足智多谋，已比大多男子都要出色得多了。”

我耳朵竖了起来，只听皇帝扬声说：“赏瑞云郡主黄金百两，玉如意一柄，南珠一斛，霓裳羽衣一件。”

皇帝虽然高兴，可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对我爹说：“这次能寻回国宝，了却了父皇一桩心事，魏王也功不可没。朕要好生谢您呢。”

他本清秀斯文，当初做县令的时候，看着还有些文弱。现在穿上了吏部官服，胸前绣的是一只白虎，赫赫生威，官服裁剪又得体，还真给他平添了几分挺拔的气势。

我急得一头的汗，斗胆去扯我爹的袖子。我爹怒不可遏，一把甩开了我。

我边走边和他闲聊，“廖大人现在是在京城安家了吧？”

我看他身上的补服。哟！吏部侍郎呢！小廖发达了呀。

我爹的脾气终于上来了，大声道：“陛下，这事您已经一拖再拖，都拖了大半个月了。换防事大，鉴宝事小，还请陛下凡事分清个轻重缓急的好。”

我就想，皇帝这么小心眼的，当初我爹向先帝推他做太子的时候，怎么还说的这孩子心性宽厚忠良？

别哼了，人家都当你伤风了。

我爹带着我进宫面圣。

皇帝的声音一直低沉平稳，少有起伏。

我转头，见廖致远跟着我也走了出来。

我和我爹立刻跪了下来，磕头谢赏。

我笑道：“廖大人不必客气。说起来，您什么时候升的官，我还不知道，未曾祝贺你了。”

我心想，这升官了，气质果真不可同日而语。又想起我们上次分别，我似乎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不免有点惭愧，这下连忙摆出一副端庄的笑脸迎着他。

我莞尔，长叹一声：“我若是身为男子就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没有什么礼教管束着。”

廖致远略微放松了些，答道：“下官住在城西的四海胡同，左邻右舍多是在职官员。”

才走出清思园，听到身后有人叫：“瑞云郡主请留步。”

张德全把银子收进怀里，笑道：“郡主客气了。皇上才用了点茶，心情正好。您只管进去就是。”

廖致远恭敬地接过了宝印，和其他几个官员去了旁边的隔间，仔细研究了起来。

我呵呵笑起来。这廖致远人也挺实在的。

我们站起来后，我就一直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在我爹身后。我爹把宝印拿出来，张德全用盘子托着，递到皇帝面前。

廖致远走近了，拱手行礼，道：“下官唐突了，郡主请见谅。”

皇帝生得像张太后，皮肤雪白，眸子墨如点漆，俊美清贵。这般好的相貌，配上他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反而显得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我在心里叫苦不堪。

我爹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我得了他的夸奖，立刻上前一步，谦虚道：“陛下过奖，瑞云为陛下效劳，本是份内的事。”

我笑笑，说：“之前还在易通时，我还嫌你这人讨厌。不过这次重逢，发觉你这人不错。再见你，我挺开心的。你多保重。”

廖致远忙道：“下官绝不是搬弄是非之人。”

我定睛一看，封峥俨然在列。他见到我来了，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之所以对这个故事这么熟悉，也是因为张太后的这段经历太传奇了，被民间改写成了戏本，叫做《珍珠盟》，满大街都在演。而且写戏本的还添油加醋，漫天撒狗血，说什么先帝微服时就和张太后一见钟情，赠了张氏一斛珍珠，发誓要娶她。然后张氏为了寻夫入宫，受尽了刘贵妃等人的折磨，依旧坚贞不屈。最后当然是皇帝美人大团圆，底下看客纷纷叫好。

也不知道是我爹糊涂，还是皇帝当初装得太好了。

只是戏剧总是美化粉饰过多，主要也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屁。想必皇帝母子当年受了刘贵妃不少气，登基了后一定要报复回来，抄了刘家不算，还要写戏本子坏人家名声。

这出《珍珠盟》曾经一度红遍东齐，每家茶楼戏馆都会演。那阵子我不论上哪里吃茶喝酒，都要被迫看一遍。若不是张娘子的扮相特别好看，我肯定转头走人。

我倒是理解的。要是换做当年，皇帝怕是正睡在妃子的床上，听到我爹来了，都会立刻整冠出来迎接吧。前后对比，有了差距，我爹难免心里不舒服。

我爹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臣恭贺陛下寻回国宝！不过，陛下，既然国宝已经寻回，后面祭祀的事，自有国师去操持，还请陛下将心思放回秋季换防一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