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会面(2/2)

首发：~第四十章 会面

法厄同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前的利益和长久的利益如何取舍，是足以让贤者也愁到掉光头发的难题。我们是圣职者，不是贤者，没那个能力考虑得太远。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对方是否邪恶，是否给人间带来威胁——如果是的话，就算会因此让那些农夫们回到过去并不愉快的生活，我们也必须要战斗！”

这时，又有个学生说：“真是想不到，这个危险的‘北境魔王’竟然会像农夫一样在田地里面工作。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脏兮兮没有半点仪容可言的人，就是威震塔拉汗的恐怖魔王！”

法厄同也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说：“这种事情，要跟他当面谈过之后，才能够确定。”

下午四五点钟，太阳偏西，但天气依然挺热。

学生们连连点头，陷入了沉思。

“传言未必可信。”法厄同说，“所以我们圣职者才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因为我们是手持利剑的人，我们的剑，必须在确保正确的情况下，才能挥舞出去。”

时间缓缓过去，天色将晚，法厄同带着他的学生们吃了点干粮，就出发前往今天凌晨，由魔法传讯告知的那座山。

一个年轻的学生又问：“我看那些农夫们在北境魔王面前显得很轻松，他们的生活似乎也很不错。如果我们讨伐了北境魔王，他们将会重新被领主统治，到时候他们还能这样轻松地生活吗？”

那是快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教会栽培深水稻的尝试，并不成功。他们的深水稻亩产也就比一般贵族的稍稍高一些，远不能和精灵们相比。

而且……如果想要神圣稻谷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找普通的稻田，让高阶圣职者在里面举行个祝福仪式就好了。

“我是那些农民们的首领。”洛克说，“很多人都叫我‘北境魔王’。”

他们全神贯注，所以并没发现空中有一点模糊不清的光芒。

学生们纷纷点头，他们的看法也跟老师差不多。

农夫们正在田里忙碌，这片田地和别处不同，栽种的不是不怎么需要管理的木薯，而是类似水稻的作物。农田里面形成一个个高低相间的垄，作物栽在垄上，垄间是至少有一个巴掌那么高的水，水里有小鱼在游。

那时候的情况和眼前所见的也差不多，身份崇高的圣职者们打扮得跟农夫们一样，在田地里面劳作、研究。他们和农夫同吃同住，努力琢磨究竟该怎么才能让那些稀有的东西生长好了，为此花费无数的时间精力。

洛克穿着破麻布衣，身上黑一块白一块，脏不拉稀，正跟农夫们在研究该怎么安排垄间的水流，以便让这些鱼既不会被水冲走，也不会因为水流太慢而导致田里水质不好。

“是啊，但也是个很厉害的人。”法厄同说。

他解除掉窥探远方的法术，仰望着天空，慢慢地说：“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一贯有用的做事方法，我们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自己的做法，才能够保证自己正确。”

但是神圣化的“度”却是个大难题，用力过猛的话，深水稻就会发生变异，变成蕴含神圣力量的稻谷。那样的稻谷蕴含的营养更加丰富，但这种营养却有了强烈的神圣属性，除了光明之神教会的圣职者之外，别人吃下去就会消化不良，要是邪恶之徒的话，甚至会上吐下泻。

“不知道，深水稻的种植，最大的难点就在于需要有洁净的活水。但稻子种在泥土里面，从泥土旁边流过的水，怎么能够洁净呢？所以这种作物只能极少量地种植，价值一向很高。”另一个圣职者回答。

圣职者们不畏惧战斗，相比战斗，“选择”其实更加困难一些——绝大多数的圣职者都和熊猫差不多，他们未必没脑子，但比起用脑子，他们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因为邪恶往往能够从别处获得充足的资源。”法厄同说，“我少年时代生活在黄金沙漠里面，那时候沙漠里面有不少绿洲，其中一些绿洲的人过得很轻松很快活，他们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源，还有来自各地的稀有商品。”

看着他的模样，圣职者们都不由得有些呆滞，无法将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青年，和白天见到的那个农夫一般的人联系起来。

现在，他差不多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在北境森林里面担任蛮族的长老，除了需要调解一些纠纷，教小孩子练武之外，平时就像植物一样安稳地生活着。只有妹妹星照需要搞科研的时候，他才会恢复一些活力，过去帮忙。

“估计打不赢。法厄同很有名的，在生死之战里面，他可是曾经一个人对付三个死灵君王来着。”三余说，“虽然最后被打死了……”

“他会是我们的敌人吗？”学生问。

这群圣职者实力非凡，陡峭的山崖丝毫不能阻挡他们，当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登上了山顶。

法厄同看着他们，并没有开口作自我介绍。那三人也什么都没说，平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我希望不会。”法厄同说，“如果他成为我们敌人的话，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他肯定会成为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大人物，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以反面角色的形象出现在历史书里面！”

在至少五六十里外的一片小森林里，圣职者们注视着空中的魔法投影，议论纷纷。

“北境魔王”洛克来了。

“就是打呗。”熊猫轻松地说，“不用在意，如果他想要打的话，我们陪他打这一仗就好。”

所以贵族和大富翁们对它一向趋之若鹜，无论精灵族拿出多少来卖，都会一下子就被买走，几乎没办法在市场上见到。

“那是深水稻吗？”一个农民出身的圣职者好奇地问，“这可是很稀有的农作物，他们能够种得好吗？”

而为了达成这种效果，他们每天都要在提供水源的溪流之中祈祷，久而久之，甚至将负责祈祷的那一段溪流都给神圣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