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人道真意，无妄魔境(2/2)

首发：~第七十五回 人道真意，无妄魔境

“师尊说……”清虚子顿了顿，学着他师尊的口气道，“邙绎欺你小他一辈，看不透九鸣城的结界，我便以青鸟报信助你一回，不想你还是输了首战，孺子不可教也！”

云青沉默，心中权衡利弊。

“现在十万大山、履天坛、归灵寺、眠凤廊，都恨不得杀你而后快，若你入我魔门，那么魔门自当庇你平安，助你修行。你大概不知道黄泉这个道号对整个魔道有多重要，无论是否在理，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朱无瑕劝道，她声音十分柔和，云青一直觉得好听得很。

“他派你来做什么我都知道了，你去吧。”国师点点头，然后捧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魔门正统足有九道，皆托身于无妄魔境中，那里是天下魔修终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的圣地。

“够了。”朱无瑕听不下去了，她按住云青捧杯子的手，“莫作贱人心了。”

祭台之上，有一人安然静坐。这人白衣白发，神情淡漠，眼中宁静深远，宛如一汪清冽的泉水，与南边的战火纷乱格格不入。

“非以仙道驳人道，圣者大人，人之精神，原不过阴阳二气变化而成。阴阳二气以聚始，以散终。肉体全，则气聚而精神存；肉体毁则气离散而精神灭。是以人身终不得长久，大仁圣德终抵不过沧桑变迁。大人还请三思。”清虚子有理有据，言辞恳切。求大道，求长生，求的无非是“不朽”二字，修人道不可能得不朽，这就是他要向国师阐述的了。

“你一直跟着我？”云青这次也没称“玉姐姐”，两人间也是时候挑明一些事情了。

“是我？”云青问道。

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白发青年从祭台下缓缓踱步上来，在国师面前停步，他沉声道，“神霄子……”

“其实我早就在想你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了，刚刚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舍生弃命诀。”朱无瑕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冷意。

国师说了，只要他不倒下，那么人道必兴。但是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如果他倒下了，人道究竟会走向何方？

在圣人诞生前，人道确实无法与其他任何一个道统相媲美。

“嗯。”云青顺从地转移了话题，“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国师又饮了口茶，望向南边的烽烟，道：“你说气聚则成人，这话对，也可以说不对。清通澄朗之气，浮而为天；浊滞烦昧之气，积而为地；平和柔顺之气，结而为人伦。大道之行，以中正平和为先，而作为平和柔顺之气所聚成的人，乃是灵秀所钟，得天独厚。人身虽难得不朽，但在这短短一生中，却有更大的希望求取大道，超脱人身。”

“有情便不能成道？想必你也知气的来由，太素之前，不可为象，待到庞鸿成道干，天地便分内外、阴阳、动静二元，育成庶类，也即道实。”国师此时开始以圣者的境界压制清虚子，所论之道越发艰涩。他将万事万物的终极——“道”，比作是植物的枝干，将由道衍生出来的天地万物比喻为“果实”，道实在漫长时间里生长繁衍，而早在一切未曾产生前就有了其繁衍的秩序。

国师点头，挥手撤去了茶几，复又闭目打坐，不再多说。

“多谢师姐。”云青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面容温润如玉，仿佛与朱无瑕同门多年似的。

“是你。无妄魔境说是流落在外的弟子，我原以为是我破灭天魔宗出了个嫡传，没想到见着你才发现是六道阎魔宗的，当时我就想了，也罢，好歹是魔门嫡传，考察之事便由我亲自来吧。这么一考察便是整整两年。”

慈安城，国师府。

但是镜离横空出世了，正如他自己所说，身为圣人自可“纪纲经纬，统御世界”，如此一来他带领人道走向大兴似乎势不可挡。

“影壁我尚不清楚，不过魔图上的纹路会随着嫡传弟子的出世而生长、蔓延，若是遇上危险，也会显示相应的样子。两年前长老找到我，告诉我黄泉圣殿出大事了，魔图上多了一名道号黄泉的嫡传弟子。”

国师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清虚子这是要与他论道了。

这黑白子厮杀，不到最后，总是见不得分明的。

清虚子面无表情地道：“他还说了，人道兴不了。”

是了，修行了大日黑天轮这等魔道正统嫡传却不入魔门，想必整个无妄魔境都不会放过她。

“师尊有话要我带给你。”来者正是神隐门清虚子。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在两年前以一道敕令掀起了圣地正统之战。

国师的意思是，人是天地平和柔顺之气所生，对于修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存在无法得道的说法。而清虚子却说，强行将无心无情的天地元气凝聚成有心有情的人，这本来就不合乎自然。当气聚而成人时，当人修行人道之时，便会有心有情，然而一旦心中有了“情”之一字，便会沉溺于生死苦海，不能自持，这与天地大道是相违背的。

此时此刻，大挪移阵上，朱无瑕与云青也在饮茶论道。

“要做什么倒是其次，若你不答应，我自然要先替魔门取回传承……”朱无瑕还是笑，按在寒灰上的手却是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