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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十四回 诵经成道，有口无心
门外的牧民道，“这几日天气好了不少，多谢大人这几日来的帮助了，若是没有你……”
那名伤者被她一碰直接痛昏过去，几名跪在地上的牧民连忙答道：“是啊是啊，好大一群呢！”
云青心目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肉粥，心下微动，道：“也好。”
她丢下这句话，这些牧民可不答应。于是又有人朝着玉屋跪下道：“神僧啊，救救我们吧！您若是不帮我们，我们就……”
昔年的灵山讲法，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于是佛祖传迦叶无字真经。佛门中至道都是无法表述的，但凡能写出来能读出来的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佛道修行只有在反复的诵经中才能窥见传说中的“无字真经”，也就是经文真意。
她挥手将玉屋化作灵气，拾起地上的精钢禅杖，她身后跟着的阿芒背着个大包裹。
“老人家最近过得可好？”云青也不介意，反而热心地问道。
“神僧大人。”有个小心而恭敬的声音传进玉屋里。
云青也不近前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心水牧场的玉屋已经立在那儿快一个月了。
第二天清晨，朝霞漫天红遍，地上雪水融化，溪流湍湍，浮冰偶尔折射出刺目的阳光，隔很远也能看得清楚。牧草在雪水滋养下又焕发了生机，春时万物复苏的气息渐渐填满了整个大草原。
“什、什么？神僧你明日便离开此处！？”那些放牧归来的牧民都惊讶而不舍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它用那双蓝眼睛幽幽地看了云青一眼，然后不甘地嚎叫一声，带着狼群消失在月色中。
云青笑着点头，一边在牧场入口之处布好了结界。雪狼虽然凶猛，但毕竟只是普通野兽，云青虽然不擅阵法结界，但挡住它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索性撤了隔绝声音的小禁制，带着阿芒从玉屋中走出来。
“何事？”云青默默将真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然后慢慢收拢。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云青打断他接下去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又要说“若是没有你，我们一定活不下去了”。
云青心下微叹，停下脚步，回头驻足。
那牧民一下就愣了：“神僧大人，您要走嘛？您这是要抛弃我们了吗！？”
眼前这些哀求着修道者庇佑的生灵，和南方那些与妖族厮杀的生灵，真的是同一种吗？若是同一种，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生存状态呢？
那个老太婆带着一群刚刚从宿醉中醒来的牧民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来。
云青将带来的经书稍作整理，她准备离开牧场了。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大概两三个月后回去会比较好，如今只出来一个月不到，想必归灵寺和眠凤廊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发展到她想要的地步。不过也没关系，这个牧场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她随便找座雪山安静潜修一段时间也比呆在这种纷乱中好。
为首的正是不久前云青见过的那只大白狼，它皮毛光泽不如一月之前，看来近来它也过得艰难。云青看了看隔着栅栏对峙的人与狼，两边都是饥肠辘辘、皮包骨头的样子。雪狼们都精神焕发，爪子尖利，眼神中有着猎食者特有的凶狠之意。牧民各个精神萎靡，只有看见结界的时候会偶尔眼睛放光，他们神情中有着深深的麻木和疲态。
“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这句话多作贬义用，但在佛门中是确有其事的。诵经之时要保持心中空净无物，连经文本身都不能有。字字句句如同水流般自然倾泻而出，不含任何刻意之感。只有一直诵经，直到心中无经，方可参透真经。
“自然撑得住，我家桑儿乖巧着呢！”老太婆脸上的喜色简直要溢了出来，她感激道，“还要多谢您啊，若不是您，我怎么找得到我的桑儿呢？”
这得意洋洋、喜庆欢快的样子让云青都不由以为他们真的曾与雪狼大战一场然后还获胜了。
她天生就是独行之人。
云青沉默一阵，然后温和地说道：“既然雪灾已经减轻了许多，那我也是时候回寺里了。”
“你们若是想，我今日走也行。”云青神色和缓，轻笑着道。
云青听了，点点头道：“想必也是你每日行善事的报答。须知天道自有轮回，善者终得善终，恶者自食恶果。”
老太婆歉然收回了碗，连连道：“冒犯了，冒犯了！”
诵经这种法门不光佛门有，仙家也有。其中最出名的论述来自神隐门先辈所著的《洞玄空洞灵章经》，书中曾言“诵经灵章，万遍道成”。所以修道界总有传言说神隐门的太上道是最容易得道的传承，只要拿到其真本，然后念诵万遍即可白日飞升。
“是他杀了我的桑儿！”
“就是那个妖僧，一定是他！”一个老迈而沉痛的声音直指她而来。
“明白了，今夜我为你们挡下此劫难，明朝我便离开此处。”云青叹了口气，神色中含着悲悯，也不知她悲悯的是这群凡人的饱经苦难，还是这些愚昧者的不思进取。
云青嗅了嗅，空气中除了混合着泥土腥气的青草香，还带着点让人不愉快的味道。
“神僧大人！快救救他！”
几个牧民被吓了一跳，扔下他们抬着的人就跪拜在地上，瑟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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