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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1 章 疯言疯语
迎着李平生那惊疑不定的视线，刑百户笑道：“这就是我说你不懂得用脑的原因了……出手阻止你们厮杀，的确是我的使命和必须要做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站在你的对立面。”
“还请大人明示。”李平生脸色凝重的说道。
在这种事情上，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他相信。
才能让他托付性命。
李平生虽然很想报仇，但并不想沦为某些人的棋子和枪手。
刑百户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几年前，疯道人悟道的事情闹得很大，你听说过吗？”
李平生摇头：“从未听说过。”
“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用功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是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崛起，只是个死读书的普通人……”刑百户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的神色一阵纠结，过了许久，似乎才组织好了语言，说道：“这件事虽然流传极广，但细节和一些关键的东西已经被封锁了，只剩下一些实在封不住的大致意思还在流传。”
“道门太平道在100年前出了个不世天骄，被立为道子，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期待。”
“后来这位道子入世修行，也的确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几桩更加为人所熟知了，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将来必要继承太平道道统，成为一方道主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失心疯了！”
“失心疯了？”听到这里，李平生的确很惊讶。
虽然和那种传说中的人物没有过什么接触，但他能够想象太平道子昔日的辉煌和意气飞扬。
这样一个人物，在名声最盛的时候，怎么会突然间疯了？
“莫非是有人见不得他和太平道崛起，所以暗中下了毒手？”李平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件事和自己的报仇有什么关系。
但最终还是没有脱口发问。
既然眼下力不如人，那在强者面前就应该保持足够的尊敬，而且刑百户对他不错，也愿意出口解惑，那他就更不该随意打断了。
“不是，没有任何人对他出手，那位道子似乎是自己道心破碎的……”刑百户的表情和语气颇为古怪：“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太平道的老牛鼻子自然不愿意在家寄予厚望的种子被废，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想要帮助道子重铸道心……不好说他们是成功还是失败了，那位道子的确重铸了道心，但也变得更加疯癫了。”
“他在道心重铸的过程中悟道，自言参透了人道大秘……”说到这里，就连刑百户，都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他说，大乾王朝表面上虽然依旧强盛繁华，但这不过只是表象，实则早已是土崩鱼烂……只需随便哪里起一个火星子，就能让这摇摇欲坠的草台班子彻底崩塌！”
看着李平生依旧满脸疑惑的模样，刑百户只能说出更多的东西：“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是随口说来……他说，这500年来，天下没有大的战事，虽然也一直都在死人，但总归不像乱世时死的那么多，那么猛烈。”
“天下人生齿日繁，原本足够一家三口饿不死的田地产出，已经不足以供养如今的七口之家了……再加上各地豪强大族不停兼并土地，愚弄小民，朝堂之上贪腐横生，地方将官武备废驰，这天下已经收到了又一个轮回开启的时候，旧的王朝将要崩塌，新的王朝将要在乱世中重新建立！”
刑百户定定的看着李平生，说道：“那个妖道还说，这是天下大势，无人可以违逆！”
“如果大乾皇室想保自己的王朝和江山，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想尽一切办法让国内人口减少到一定地步，粗暴的将原本的根本矛盾压下。”
“二，向外扩张，打下更多的土地，抢来更多的资源和钱粮，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供养越发庞大的王朝子民……”
李平生很是震撼。
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有些低估了这个世界上聪明人的聪明程度。
他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蠢，立马就听出了刑百户的言外之意，与他支持自己向县令等人动手的幕后逻辑：“皇帝打算杀死内耗一部分人？”
“张县令可以被归入这些人当中？”
刑百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天下人口多了，接触各种知识和隐秘的人也就多了，民间已经多出了很多郁郁不得志的强人。”
“任由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将来必然生乱。”
“能够多腾出一个位置给他们，就能进一步安抚和让进来的动乱延后……”
“那为什么不对世家大族动手？明明他们才是堵塞普通人上升通道的最大黑手！”李平生忍不住提出质疑。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刑百户又在嘲笑李平生没有智慧了：“一方面是手无寸铁，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平民，另一方面却是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要钱粮有钱粮的世家大族，让你对其中一个群体动屠刀以求自保，你会把刀伸向谁？”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选择题。
张县令会被放弃，也是因为他是少数几个只靠自己打拼上来的人，背后虽然有学院有师长，可那些和他竞争活命机会的人背后也有学院，也有师长，还有宗族势力！
李平生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眼下他还需要刑百户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不能站出来指责说这是错的。
至少要等到他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再说这话。
刑百户见自己说服了李平生，也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开始真正指点李平生起来：“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张柏森的确是有些古怪，自他来到黑水城之后，这里的失踪案和各种案件都多了起来。”
“很多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衙门还刻意压下了这些事情，若不是我们斩妖司的耳目和情报网络遍及天下，说不定还真就像他的上官一样，被他蒙骗了……”
“你怀疑那些样子和县令有关？”李平生振奋了起来，如果能抓到确切的证据，那他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向县令出手，还能拉上刑百户作为强援！
刑百户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知道，我们斩妖司虽然有这种特权，但也因此而被那些文武百官暗暗忌惮，给我们施加了不少限制。”
“我们是不能随意插手地方的，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暴力对地方官出手……但如果有证据就不一样了。”
“我看那张柏森身上虽然有着一层浩然正气，但内里却邪意森森，恐怕是练了什么邪术，为了练成这邪术，他手上恐怕沾染了不少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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