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须一见(2/2)

首发：~第五章 还须一见

因着内心的愧疚、崇敬，有关母皇的事，他撇开韦后去征询皇弟、皇妹的意见，是晓得韦后对他母皇充满仇恨。女帝亦有先见之明，在军国大事上遗下指令，于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符太叹了一口气，道：“我想着一个人！”

王昱感觉到两人间异样的气氛，低声问他表妹道：“我是否该避席？”

王昱赞叹道：“没可能有更高明的对策哩！”

龙鹰向王昱苦笑道：“朝廷的重臣里，除昭容外，恐怕连掌管兵马的宗楚客亦不知有这么的一个人。”

上官婉儿道：“婉儿会在皇上找宗尚书商讨前，详细向皇上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个可能出现的变化，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上官婉儿垂首，轻轻道：“鹰爷又知否，那二、三天是婉儿一生里最难受的日子？”

既然如此，今次政治上的较劲角力，会否令李显多少有点觉悟？这是不可忽略的可能性。于李显的位置看，他就是大唐，大唐就是他，从上官婉儿香唇说出来的忠告，就是他母皇对他的忠告，同时关系到切身的利益和敬畏的女帝，不可能没感觉。

如果没有武三思不愿让武攸宜代郭元振的因素，那任龙鹰舌粲莲花，仍难说服上官婉儿。

他奶奶的，自己愈来愈懂玩政治了。

于李显来说，汤公公、丑神医，不但是心腹近臣，且为他切身利益的支持者；而汤公公、丑神医，更与皇后、公主和武三思等大臣有根本上的分别，就是两人从来没有特别的要求，从李显身上得益。

眼前足可与当朝任何权贵分庭抗礼的美人儿，刚沐浴更衣，香喷喷的，仍有点累，却没丝毫憔悴，眸珠黑溜溜的，顾盼生妍，但因有王昱在座，故特意收敛，庄重自持。

今趟王昱骑马来，随行八人，全是巴蜀的高手，追随王昱多年，可见王昱在巴蜀扎稳根基。

龙鹰正容道：“第二个目标是从刚才说的大前提衍生出来，为的正是应付眼前内忧外患的情况，为的不止是大唐朝的皇权，还有无辜百姓的生命和财产，绝不容外族搜掠掳人的灾祸，再一次发生。”

掏出〈西京篇〉，揭卷阅读。

从上官婉儿为韦后筹谋定计，以巩固韦后的地位看，她绝不愿开罪韦后，或让韦后晓得她对李显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上官婉儿明显松一口气，道：“愿闻其详。”

王昱向龙鹰道：“听昭容所言，自圣神皇帝襌让后，你们一直没见过面。”

他开门见山的道出不放手的原因，是为安上官婉儿的心，以争取她的合作。到今天，如他仍不愿将胖公公的忠告，铭记心头，就是大笨蛋。太平如是，上官婉儿如是，怎么亲密的关系，只能发挥少许作用，最后仍是切身的利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龙鹰耸肩洒然道：“昭容曾否有过-一至三天的日子，认为小弟必死无疑？”

龙鹰瞥王昱一眼，接受他称善的眼神，悠然道：“今夜，太医大人造了个噩梦，梦见城北起火，接着圣神皇帝现身报梦，令太医大人耳鼓回响着一个人的名字，浑身冷汗的醒转过来。太医大人愈想愈不妥当，起来后天未亮入宫见皇上，禀上圣神皇帝报梦之事。哈！技术就在这里，皇上吩咐太医绝不可将此梦告诉任何人。然后，他会怎样做？”

符太坐在后院的亭子里，甚么都不想做。自今早起来后，懒洋洋的，似乎世上没任何事可令他提起劲儿，也没吃早点的胃口，更不用说“万水千山”的到尚药局办公。

龙鹰笑道：“当然不用，大家自己人，甚么话都可以听，都可以说。”

如此想法，以前会令他悲哀伤感，现在习以为常。

上官婉儿同意道：“若皇上召婉儿去问莽布支的事，婉儿如实道出。大相该支持这个新的提议。”

上官婉儿想也不想，道：“立即召见长公主和相王。”

又皱眉道：“此人是谁？”

上官婉儿并非皇族出身，怎都较太平有血性，且长期受女帝爱民如子的胸怀熏陶，多少沾染了女帝这方面的思想。换过说话的对象是太平，他会将最后两句省回上官婉儿皱眉道：“除非由鹰爷挂帅，亲身出马，否则有何应付良方？”

这番话，如果在“神龙政变”前说出来，大概没多少个人相信，现在却不到其他人不相信。于几为立于不败之地的情况下，龙鹰仍把皇座拱手让给李显，是教人无可争议铁铮铮的事实。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待要告辞，上官婉儿俏脸微红，低垂螓首，轻轻道：“婉儿有几句话，想私下和鹰爷说。”

虽说前后都是王昱的心腹手下，但因王昱不懂武功，没有传音入密的本领，很多话不方便说。

符太在宫内耽了这么久，开始对观察别人的眉头眼额，积累了少许心得，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想的是个男人。”

上官婉儿在昭容府的正厅见龙鹰，厅堂格局布置，令龙鹰有熟悉的感觉，勾起往昔的回忆，一贯地高洁淡雅，显示出主人家的素养。

接着道：“然而，后来不知因何事，圣神皇帝忽然把莽布支调往东北，代替方均的位置。”

小敏儿笑瞇瞇的，轻轻地道：“是否那个大人错写为神‘龙’氏的混蛋呢？”

龙鹰道：“奏章将于明天早上，以红漆封印，送到他的龙桌上。”

宫内有权势的女人，个个都是这样子，不能用常情测度。

这些理解，在目前的情况下，非常重要，决定龙鹰该如何说服上官婉儿，由她向李显进言。

上官婉儿心中有愧的垂下螓首。

有点意乱情迷的瞥龙鹰一眼后，道：“鹰爷才是懂得国防和军事的人。”

宫内有权势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人马驰出西市，转右朝南走。

符太骇得瞪大眼睛瞧她。

上官婉儿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轻描淡写的问道：“办得到吗？”

上官婉儿抬头朝他瞧来，神情复杂，轻柔的道：“婉儿在听着！”

上官婉儿目光投往龙鹰，询问他的意见。

上官婉儿的特殊位置，本最招忌，不过她属武三思阵营的人，又深谙逢迎韦后之道，故此如鱼得水，游走于各大政治势力之间。

龙鹰没有怪她，任何人处在她的位置，亦感为难。幸好自己先一步想通她的处境，若只懂得晓以他甚么娘的大义，硬逼她去做与其眼前利益背道而驰的事，美人儿被逼阳奉阴违，才真的误事。

假设自己以为只要是正确的事，又用心良苦，上官婉儿为了大唐的利益，对龙鹰言听计从，会是大错特错。

世事没可能一成不变，任李显如何昏庸、不理国事，让韦后摆布，但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对事情有所思有所感。

小敏儿拍拍胸脯，犹有余悸，毫不掩饰的道：“差些儿吓坏敏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