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夜为日(2/2)

首发：~第二章 以夜为日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仍不知说甚么话好。

寇仲微笑道：“这就叫各师各法，说起活命之道，杨兄有否想过令师的问题？当你老哥失去利用价值时，他肯放过你吗？”

傅君瑜回复平静道：“秀芳大家嘱我告诉你，稍候她会登门造访少帅，三位请回去吧！若我没有另作知会，今晚子时三位可到此谒见师尊。”

待韦公公消没于林木间游蜒的走廊后，傅君瑜目注跋锋寒，淡淡道：“为何送我回国的非是跋锋寒而是宋师道呢？”

傅君瑜听他唤傅君墙作小师姨，没好气地横他一眼道：“在师尊驾前，千万勿师姨师公的乱叫，以免局面更不可收拾。君墙去了凉园见盖苏文，否则立即有你们好受。师尊最疼惜她，而她对你们的印像是劣无可劣。当年若你们肯让她杀宇文化及为大师姊报却血海深仇，情况该不致发展到现今的地步，可是这一切都已成为不可改移的事实。你们若想活着离开长安，愈早走愈好。”

杨虚彦以微笑回报，通：“虚彦因事未能参加欢迎少帅驾临的盛典，故特来向少帅问安请罪。”策骑直抵车窗旁，与他们的马车并排往皇城推进，又同徐子陵和跋锋寒打招呼，外人还以为他们是故友重逢。

马车进入横贯广场。

跋锋寒傲然微笑道：“此正跋某人坚持同来的主因，文的由你们负责，武的一概由跋某接着，不是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吗？跋某正要见识……噢！”

三人想到的是只要李渊一声令下，把各门封锁，派人重重围困，他们惟有凭真本领始有生离机会。

寇仲笑道：“原来杨兄是奉命来作试探，不过太子殿下似乎错派人选。请恕小弟直话直说，我今趟来见的是你们皇上，对太子连敷衍的兴趣亦欠奉，烦请如实告诉太子。”

人马此时驶进皇城，沿天街朝朱雀大门驰去，沿途守卫在马车经过时均举兵器致敬。

杨虚彦毫不在乎的耸肩道：“彼此彼此，只要少帅有这个心，必可天从人愿。”

寇仲哈哈笑道：“杨兄还招哩！语中带刺，像你的影子剑那么厉害。坦白说，目前小弟最渴望的，是能与虚彦兄好好玩一场，看看杨兄是否有足够的长进。”

出现眼前的是久违了的傅君瑜，她一向神韵气质酷肖傅君婥，当年纵使在颜色艳丽的武士服包裹遮藏下，仍使寇仲和徐子陵联想到身形音容酷似的傅君婥。更何况此刻她换上如雪白衣，打扮一如昔日的傅君掉，更彷如傅君掉复生，重临人世，怎不勾起两人永远藏在心底对傅君掉的思念。

寇仲苦笑道：“这叫丑妇必须见家翁，又如烈小子说的有缘千里能相会，待会师公倘要执行家法讨回我们的武功，该怎办好？”

踏足杏木桥的足音，对这凌烟阁内与别不同的净土是一种不必要的入侵和搔扰。

东市位于兴庆宫西南方，成对角之势，一街之隔。

马车来到兴庆宫入口大门，三人才晓得兴庆宫是怎样一个处所，更明白李渊因何有这样的好安排。

来到桥上，寇仲忽道：“对女人还是侯小子较有办法，做一件能感动得使致致忘掉过去一切的事，此招数果然灵验如神。”

跋锋寒沉声道：“他在恐吓，好试探我们的反应。”

寇伸手搭跋锋寒眉头，颓然道：“这小子真明白我。”

寇仲哑然失笑道：“难得杨兄心意相同，唉！坦白说，我们虽曾多次交手，你想我死，我不想你活的没完没了。但小弟从来摸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例如除了像荣姣姣那种女人外尚有甚么爱好？心中有甚么想法？因何变得这般狠辣无情，不择手段？想想也令人好奇心大起，杨兄可否指点一二。”

李神通接口道：“此宫为我和皇叔托身之所，皇叔居于宫东北的新射殿，我的蜗居是中央靠湖的南熏殿，不过若论景色，当以宫东的沉香亭和西南的花萼楼为最。花萼楼更为皇兄避暑之所，现在则为少帅行宫。皇兄吩咐下来，着我们禀告少帅，花粤楼就是少师在长安的家，行动出入悉随少帅心意。”

韦公公逢迎李渊惯了，忙道：“小人在院门外恭候！”说罢掉头过桥远去。

李建成却是初生之犊，且挟战胜刘黑闼大军凯旋而回的威势，兼且从未领教过外族骑射的厉害，自然对颉利生出轻视之心。他的如意算盘将是先一举收拾寇仲和李世民，清除统一天下和稳坐唐室宝座的障碍，再全力应付入侵的塞外联军，因为建成有信心他可应付得来。

她比起返高丽前较为清减，一对秀眸默默含愁，神色平静地打量三人，来到三人前三步许处盈盈俏立，轻轻道：“公公请在此稍候片刻，君瑜有几句话想私底下跟他们说。”

三人环目一扫，远近林木间亭台傲立，枝叶掩映里殿堂幢幢，曲廊幽径，无可否认是繁嚣的市鹿内避世的静地。阳光下从西南延展过中央的大湖闪闪生辉，碧波荡漾，更令人精神一振，洗涤尘俗。

傅君瑜露出一丝充满自怜意味的苍凉笑意，道：“过去的事不用计较，亦没法计较。师尊正在睡午觉，我可安排你们今夜子时与他老人家见面。”

寇仲透帘瞧着沿途景观变化，心中思潮起伏。不用傅君瑜提醒，他早知身陷险地，由李世民精微的分析，猜到李渊在魔门影响下，倾向太子妃嫔党。但形势并非对他们完全不利，因为李渊和建成、元吉间是有矛盾存在，关键处在李渊和建成的分异。

一番客气话后，寇仲问道：“这个湖定有个漂亮的名。”

午后的阳光下，凌烟阁的建筑组群没有传出半点人声，静悄悄至异乎寻常。主楼以金箔装裹的屋橡、鎏金装饰的大门在日照下闪烁生辉，使撑天而起高低聚散有致的楼房，多添几分富丽的气派。

李渊此着确是妙绝，令他们一举一动全在监视下，偏又不能抗议，还要感谢李渊“侍候周到”。

寇仲一呆道：“睡午觉？”

寇仲和徐于陵听得大吃一惊时，韦公公从屏风后转回来，身后随着一丽人现身，不但跋锋寒虎躯一震，中断豪语，寇、徐亦一时看呆了眼，心中涌起深刻难言、肝肠欲断的滋味。

寇仲问道：“师公和老毕碰过头没有？”

傅君瑜叹道：“早知劝不动你们，在敝国内也只有我明白你们是怎样的人。现在师尊最不愿见到的是另一个强隋的出现，那只会为我们带来大灾祸，更不愿见中土最超卓的三个人联成一气，此念与以毕玄为首的使节团心意相同、敌忾同仇，希望你们能体会到我说话背后的含意。”

柔风拂过，满园花树沙沙作响，广阔的池面泛起轻柔的波纹，春意盎然中另有一股午后懒洋洋的滋味。

寇仲艰涩的道：“小师姨呢？”

鱼儿在水中畅游拨弄的水声，雀鸟在林木间的吱喳鸣唱，不但无损阁园与世隔绝的宁静气氛，且倍增其空寂神圣的感觉。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肯应邀而来，早预料到会出现眼前情况，多谢瑜姨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