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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九章 此生不悔
宋师道瞧着寇仲再为他桌上的杯子斟满第五杯酒，静默得像没有任何生命的石雕像。
寇仲忙扮出谦虚诚实兼忠厚的怪模样，为两人斟酒，设法冲淡刚才那股悲郁难舒的气氛。
宋师道像傅君绰根本尚未身故，而他又已娶了她为妻般，轻松的道：“今晚事了之后，我就到那里去陪君绰。”
寇仲和徐于陵脸脸相觑，无言以对。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绿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绕池而成、从高处瞧下去更可见由小路和绿草形成的赏心悦目的图案。
三人都想不到宋师道用情如此之深，一时说不出话来。
寇仲和徐子陵呆瞪着跋锋寒，他们已久未得睹他这种霸道和锋芒毕露的神态，心中均升起异样的感觉。
寇仲的笑容更苦涩了，尴尬但又老老实实的答道：“难道唤你作宋叔叔吗？那我该叫你的三妹作甚么？”
寇仲苦笑道：“还不是因为娘的妹子瑜姨。只有抓起上官龙来毒打一场，才有办法救她。”
松开玉手，在寇仲和徐子陵踏上主堂正门的台阶前，停了下来。
三人随着宋师道登上位于北厢顶楼的厢房，既感今晚刺|激有趣，又暗自叫苦，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可向上官龙下手。
秦川淡淡道：“我明白了，小弟告退！”
话声刚断，宋玉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寇仲你给我滚出来！”
寇仲嘻嘻笑道：“没甚么！那即是表示这秦川很厉害，所以小陵才一点不觉。”
秦川在门外答道：“小弟有几个问题，隔着门说，会比较方便点。”
宋师道苦笑道：“现在我只想喝两杯酒，秦兄不如进来和我碰碰杯子好吗？”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来到他身后，静待他发言。
寇仲探手脱掉脸具，吁出一口气道：“戴着这鬼东西真不舒服。”
对杯相碰。
园的核心处有个大鱼池，更为这空间添置了令人激赏的生机。
沉落雁先瞅了神情肃穆，像对她的亲热完全无动于中，只凝视前方宋师道背影的徐子陵一眼，才笑靥如花、媚态横生的道：“人家像你们般迟来一步嘛！你们是到二少爷的厢房吧！姐姐待会再来找你们谈心好了。唉！扔掉这三副脸具吧！你们都这么见不得光吗？”
宋师道微一错愕，接着哑然失笑道：“上天既然待你不薄，跋兄弟又何须仇视其他同样幸运的人。事实上这都是‘心’的问题。像我知道君绰在那里后，我便感到她在我心中已复活了过来，人生再无憾事。来！乾杯！”
曼清院不愧为洛阳最具规模的青楼，设计更是别具特色。
宋师道皱眉道：“秦兄可否介绍一下自己，否则请恕宋某不肯回答隔门而来的问题。”
寇仲愕然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这才知道宋玉致也来了。
跋锋寒正留神门外各式人等的往来情况，闻言回过神来，淡然道：“跋某人亦常感到上天待我不薄，故誓要以‘不负此生’作回报。”
重楼向中园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强了中园的空间感，更使四座重楼进一步连接在一起。
跋锋寒最是尴尬，直到此刻宋师道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过半句。
跋锋寒与宋师道对视半晌后，哈哈笑道：“我跋锋寒一向看不起高门大族的人、深信凡是豪门都会生败家子。可是见到二公子能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如此情深如海，此生不渝。令我联想起自己对武道的刻意追求，心里对二公子只有一个‘服’字，这一杯我就破例干了。”
宋师道给“秦川”勾起心事，又喝了两口闷酒后，起立道：“王薄要戌时中才到，尚有大半个时辰，晚宴才正式开始。你们要不要召几个美人儿来陪酒消遣？”
宋师道惨然一笑，拿着杯子长身而起，脸对平台下有若一幅精美大图案的中园，摇头叹道：“无论她怎样对我，我对她的情亦是此生无悔。那小谷在甚么地方，待我杀了宇文化及后，就到那里结庐而居，令她不会寂寞。”
跋锋寒虽是罕有的武学奇才，但碍于经验、火候、功力，始终该与名扬域外数十年的曲傲尚有一段距离。
惟独这个厢房人人神情肃穆，俏婢美妓都不敢上来打扰。
宋师道剧震道：“君绰竟有妹子？”
徐子陵胸口像给千斤重石压着般，呼吸困难的凄然道：“将来若有机会，我带二公子到那里去探娘吧！”
跋锋寒道：“曲傲和伏骞这两个名字掉转才差不多！不过也难怪仲少会猜错，皆因不知道伏骞的厉害。王薄的退出争天下，说不定也与他有关系。”
“砰！”宋师道完全恢复了往昔的风度，拍台赞道：“不负此生，说得好！小仲斟酒，让我敬跋兄弟一杯。”
跋锋寒雪白如玉的完美脸庞掠过一丝红晕，迅又逝去，一对虎目精芒烁动，就那么以衣袖抹掉嘴角的酒渍，冷冷道：“这杯就当是为我挑战曲傲一壮行色。”
宋师道摇头道：“不！我只想一个人到那里去。只要你们告诉我大约的位置，我有把握寻得到。”
寇仲等知他要离去，站起相送。
再对寇仲道：“刚才是三妹从‘人中’猜到是个‘仲’字，否则我也一时想不到是你们。”
“笃！笃！笃！”
难怪她到了门外众人仍不生警觉。
宋师道皱眉道：“为何你们总是二公子前，二公子后的唤我？”
寇仲像想起甚么好笑的事般，欣然道：“他上茅厕时总不能也大批人前呼后拥吧？”
跋锋寒道：“跋某有一事请教，王薄远在长白，为何忽然会在洛阳宴客，又安排伏骞与曲傲的决斗，还请得红极一时的尚秀芳来献艺。”
徐子陵当然知道跋锋寒和寇仲想到的是和氏璧该不在师妃暄身上，否则自会生出感应，此点极为重要，已可间接证实王世充没有说谎。
两人为之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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