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秋风知剑州，铁甲战普安（六）(2/3)

首发：~第567章 秋风知剑州，铁甲战普安（六）

“传令三军，即刻攻城！”李从璟下令。

西川军军营，李肇望着大举来袭的王师，本已严正以待，各部弩具都已到位，就待接下来的厮杀，然而对方鼓声闷雷般响起，却不见对方军阵有半分行动，这让李肇有些纳闷，他转顾左右，“战鼓声起，而军阵不动，唐军意欲何为？”

唐军军阵中，露出了排列齐整的弩具，伏远弩、木单弩、竹竿弩俱都赫然在列，然而与西川阵中不同的是，这些伏远弩、木单弩、竹竿弩的模样都有所差别，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比西川军阵中的弩具大了一号。

“孟知祥，李绍斌，你等在两川作威作福，肆意妄为，蔑视朝廷，目无君主，骄纵了这么多年，而今，是时候还债了！”山头上，李从璟冷冷哂笑，“东川，西川，帝国曾今赐予你们的东西，今日，我要替帝国都收回来！眼下这一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剑州，你可要接住了！”

“大帅有令，开战！”

想当年，他年方弱冠，携十年寒窗之辛劳，投身从军，所求不过活命而已。到而今，他已近而立之龄，又一个十年过去，这期间他夙兴夜寐，沙场征伐，流血异乡，无数次死里求生，倒也有了功业可诉，可望千古英雄之项背了！

“咚”“咚”的战鼓声，沉缓而有力的响起。

“缺了大绞车弩？”

“喏！”

今日开战，李从璟将禁军全都投放战场，各部皆有任务。横冲、龙骧、虎卫三军主攻河桥、城池，飞云军监视、拦截后山王晖所部，百战军则作为预备部队，随时听用，策应各方。

李从璟抽刀振臂，“传我军令：开战！”

“然则，大帅有何军令？”莫离问。

五万儿郎，五万铁甲，声如滚雷，气势厚重而铿锵，纵声高唱：“将士百战方为雄，马革裹尸不改容！为国之盾护君民，为国之矛击不臣！”

洪继新怔怔望着战场，又愣愣看向李从璟，满腔热血四处涌动，只觉得无处可以发泄，昨日里要直言进谏，想当面指责李从璟畏战的心思，早已不翼而飞，完全都记不起来了。此时，他恨不得拜倒下去，大呼秦王英明睿智，赞一句英雄人物正该如此！

“哈哈！”高行周大笑，“皇甫老弟啊，你还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人家留。”

西川军阵已乱，他们意图冲过来的将士，又被禁军挡在河桥，此情此景，河桥已经守不住，李肇焉能不撤？

“不毁了贼军强弩阵，我等死矣！”李肇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带领亲卫，冲过河桥去。

“大帅有令，诵唱军曲！”

“大伏远弩，大木单弩，大竹竿弩。”皇甫麟道。

“王将军的援救，被贼军挡住了，没法过来！”庞福诚指着远方大声道，彼处，王晖的人马正与飞云军接战。

“王晖呢？他为何不来救援？！”李肇心如刀绞，怒火攻心。

天成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即北路军发起剑州之役的次日，李从璟尽起三军出北山大营，进抵普安县城外列阵。辰时初刻，排阵使朱守殷回禀李从璟，禁军阵列已按其要求布置完毕。

他们再唱：“看白起，为国灭敌逾百万，一生征战不诉难；看卫霍，踏破草原如漫步，不叫贼奴敢南顾；看薛礼，将军三箭定天山，英姿卓绝美名传！”

河桥彼端，西川军营，李肇愣了半晌，五万猛士齐声高歌，声势自然不同凡响，纵然他为敌将，也被震慑了许久心神，那般雄烈之气，稍微胆气弱些的人，都会承受不住吧？

西川兵将输死一搏，派遣了死士过来，意图冲入禁军阵中，杀伤弩手，破坏弩具，但禁军又怎会让对方得手？

骄阳下，李从璟褪下王袍，露出耀眼的明光甲，他抬起手，马鞭指向剑州城头，“为了大唐，夺下它！”

“事已至此，将军快走，唐军就要冲过来了，将军再不走，城池都不能保住！”谢锽抽出横刀，“末将等为将军断后！”

“不能！”西川将士答道。

李肇脸色阴沉，双手攥拳，庞福诚、谢锽二将也都面露惊容，不仅是他三人，所有能看见河桥那段军阵的西川兵将，俱都如此神情。

吼声发自河桥这端的禁军军阵，落入彼端的西川军阵！

李从璟坐立马背，道：“士气可用？尚显不足。”

冯道、苏逢吉等再度目瞪口呆，他们委实没有想到，今日击溃西川军，竟然会这般迅捷！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漫山遍野，传令兵纵马飞奔，高声大呼：“大帅有令，开战！”

忽的，李肇神色一怔，他听到一阵骤然响起的金属相撞声，海浪一般，循声望去，就见对方军阵中的将士，持盾者，以刀击盾，持枪者，以枪顿地，持刀者，以拳击胸，砰砰作响。这金戈之声由五万人一起发出，震慑人心。

李肇想不明白，啐了口唾沫，骂道：“狗屎！唱戏呢？！”

收拾了打趣神色，高行周面色肃然起来，他冷笑一声：“今日就让这些西川兵将开开眼，何谓‘大’！”

李从璟眼神沉敛下来，耳边萦绕着将士们的吼声，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

横冲军已有千百将士冲过河桥，追赶着西川溃兵向剑州城下杀去。龙骧、虎卫两军紧随其后，就等着过河，在他们军阵中，棚车、撞车、云梯等攻城器械，早已备好。

将士齐声诵唱：“华夏自古出雄师，中国历来为强邦。关西老秦军，十年扫六合。汉武精骑三百万，不破楼兰誓不还。太宗开疆万万里，大唐天威慑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