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金口千军搬山易，袖刀翻入红掌中（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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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点头，“盯紧了，若是有人下船，第一时间通报。”

“司首英明，属下这就去传令！”

曹庆余面色数遍，他看向他的妻儿，眼神纠结挣扎得厉害。

第五姑娘点点头，“杨吴楼船一直处在观望之态，未曾有人上岸，敌情的确不甚明朗。既然如此，我亲自带人登船！”

他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一把冰冷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前。

在吴长剑的示意下，左右递过来数个包裹，吴长剑将其一一打开，露出来的东西，让曹庆余胆战心惊。

身躯玲珑的第五姑娘纹丝不动，夜风吹动她的大红衣裳和青丝一起飞舞，这些年来，原本气息冷硬妖异的第五姑娘，气质愈发柔和了，静若平湖，清新而灵动。

在船顶担任观察角色的青衣衙门锐士，下楼来向林安心急声道：“司首，敌船已增加一倍，前有拦截之敌，后有追击之兵，我等已无处可退！”

“好了，曹参军。”吴长剑站起身，“某家还等着去下一家，你若有话，现在说来，不说，某家可要走了。”

“很好，曹参军，你浪费了第二次机会，现在，你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吴长剑又笑了笑，他招了招手，随即便有青衣人拉了几个人进屋来，丢在地上。

“这却是为何？当此之际，为掩盖徐相行踪，我等该强行登岸，吸引敌人注意才是啊！”

“第五统领，杨吴的楼船靠岸了。”有人过来向第五姑娘通报。

那轮弯月，在她眼中，似乎不再是碧色，而是血红色！

亥时，风冷。有快马自驿馆来。

“不得不提醒你，曹参军，你接下来的话，不仅决定你自身性命，也决定他们的脑袋是否搬家。”吴长剑如同恶鬼一般，语气虽然平常，但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为了帮助曹参军拿主意，某家不妨明告曹参军，朝廷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命，随时会进军荆州，也就是说，高季兴的死期不远了！”

王府录事参军品阶不高，但职位特殊，平日参赞机密，非心腹不能担当。府邸的这位录事参军姓曹，名庆余，刚过不惑之年，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身材。当坊丁死在他府外时，他正与新纳的妾室，在暗香涌动的房中行鱼水之欢。

当他恢复视线时，他却感到眼帘沉重无比，脑海中最后的画面，让他意识到他已倒在街面上。街面冰凉，脸下黏糊糊的，眼前是几双远去的腿脚。

——原本寂静空旷的街巷，忽的不知从何处窜出许多荷刀带弓的青衣人，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却矫健迅捷，从各个方向朝前面那座宅院汇聚。

林安心疾步出舱，来到甲板上一看究竟。

那船舶屋城中，有灯火通明的，便是夜晚热闹聚集之地。城池有宵禁，船舶却没有，而船舶所在之处，尤以画舫最为热闹。

大江变色，码头夜惊。

“军情处？！”浑身赤|裸的曹庆余面色大变，但他还有几分胆色，临危不惧，“尔等夜袭曹某府邸，所为何来？曹某乃南平王麾下录事参军，若是死得不明不白，怕是南平王不会善罢甘休！”

等曹庆余一个机灵再醒来时，他意识到有人拿水泼在他脸上，神志模糊的曹庆余看见屋中站着数名青衣人，皆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看着他，这让他还以为家里遭了强盗，立即就大喊道：“尔等何人，竟然盗窃某家，不知死活了……”

江陵城某坊，亥时。

杨吴楼船上，青衣衙门司首林安心正在舱中闭目养神，忽然有人叩门，向她禀报变故，“司首，二三十条小船，数条大船，大摇大摆从各方靠近过来，速度很快，来势汹汹，有意欲强行登船之相！”

望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群议一般从四面八方附过来的船舶，林安心眼中流露出寒意，她冷声道：“军情处这是动真格的了，并非只是试探。发出信号，事先集结在码头附近的青衣衙门，不必再掩藏身份了，尽数出动，与本司首一起，与军情处死战！”

一名夜巡坊定，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巡街，忽的，他察觉到背后似有动静，便想回头看个究竟。但他不等他转过身来，他就感到眼前一黑，浑身像是被什么缠住，接着，咽喉传来的冰凉，如夜幕里一闪而逝的一缕寒光，动弹不得的坊丁，只觉浑身力气都在飞速流逝，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他想呼喊，嘴巴却被什么捂得紧紧的，不等他多作挣扎，意识就已变得若有若无。

“得令。”军情处锐士领命而去。

来人是赵象爻，他快速上楼，亲自来向第五姑娘传达李从璟的命令，“殿下有令，原定计划改变，即刻遣人登船！”

“好了，曹参军。某家今日来，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有三次回答的机会，想好再说话。”吴长剑恢复坐姿，“你且听清，我这问题是，杨吴密使，与南平王谋划了什么？”

吴长剑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俯身靠近了曹庆余些，“曹参军，某家没打算与你废话，今夜某家出现在你府中，你便该知晓，你能否活命，只在某家一念之间。至于南平王……到了这步境地，你觉得秦王还会忌惮南平王的态度？”

人头的主人，曹参军认得，甚至是非常熟悉，因为平日里，他们都在一起为南平王效力。

那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