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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87章 昨日烟云留不住，明朝双手织凤霞（一）
李从璟制止了他，“算了。他不一定是在咒骂孤。”
天下骄兵，自是而尽！
对李守敬，李从璟没有什么同情的心思，虽说大家都是在这个混乱世道挣扎的人，但两人志向有着本质区别，况且成王败寇，李从璟此时更需要的是借李守敬去震慑其他节度使。
不过第一个将刀子递进李守敬身子的，并不是孟平，而是徐永辉。混战之时，李守敬只顾着迎头杀来的孟平，没注意到身后的徐永辉。
说到这里，李从璟和莫离齐齐点头，都认为这个想法是极好的，两地天时地利人和各项条件都很合格，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都低下头来，默契的沉默了良久，好半晌没有一句话。
李从璟淡漠的看着李守敬，心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早已不像当年斩杀张朗、李环、李继韬、董璋那样心潮澎湃或是感触良多。杀得人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徐永辉亦步亦趋跟在李从璟身后，有心奉承一番，却又不敢上前多言，生怕让李从璟觉得他多话，惹李从璟不高兴。
……
他想他这一生也算得上轰轰烈烈，他一直认为还有大事等着他去做，还有大权势等他去掌握。
经此之乱，银枪效节被除名是应有的事，不过这事得李嗣源下令，李从璟现在可以做的，是先一步处理银枪效节军幸存的将士。
愁眉苦脸的赵在礼望着面前神情冷然的皇甫晖，长长叹了口气，“陛下诏令已下，命本帅接到诏令，即日出发前往沧州，不得延误，否则严惩不贷。哎……”
内黄与魏州由永济渠相连，舰船往来一两日即到。
这是向天下立威。但李从璟更愿意说，这是在向天下立信，就如当年商君徙木立信一般。不同之处在于，这一回，是在为新生的大唐朝堂立信。
赵在礼见皇甫晖仍旧不说话，又是一声长叹，语重心长道：“朝廷已有风声，陛下有意让你出任陈州刺史。一旦本帅离镇，估计任命不日就会下达。于你而言，这何尝不是机遇？”
一时间，大河河水为之变色。
自今日起，胆敢有抵触、违反朝廷诏令者，无论是谁，也无论需要朝廷付出多大代价，绝不姑息。
李守敬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多谋善断，沉稳内敛，颇有魄力，又勇武非常，他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所以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皇甫晖一言不发，双手握拳攥得紧紧的。
李从璟颔首道：“新政需要试点区，效果良好，而后方能推行全国，滑、濮正当此用。”
孟松柏大怒向前，举刀就要再给李守敬补一刀，“狗日的死到临头还嘴碎！”
徐永辉当街跪了下来，对着李从璟远去的背影连磕了三个响头。
“无论如何，滑、濮流民这冬日能过得去了，来年再要兴建两州，亦不愁无力。”莫离道，顿了顿，“倘使国力能得聚集，天下何事做不得！”
李从璟如此调遣百战军，其意显而易见：威胁魏州。而且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话说完，或许是觉得这话重了些，赵在礼叹道：“长剑军、银枪效节军，都未能保全，天雄军何以能有所差别？陛下是明君，秦王是狠角色，百战军更不好相与，如之奈何？”
李守敬很不甘心，在这一刻，他觉得他熟悉的这个世道是如此陌生，如此没有道理。它不公，它瞎了眼，它简直狗屁不通，它竟然让自己去死！
“那么……殿下，新政是什么？”
“皇甫将军！”赵在礼起身怒喝，“事到如今，你岂能不明白，你我都已别无选择！今日本帅不去沧州，明日你不去陈州，后日秦王就会率领百战军兵临城下，濮州就是前车之鉴，难道你想重蹈李守敬的覆辙吗？！”
徐永辉此时正忐忑不安，极度没有安全感，闻听李从璟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这让他极为高兴。他现在就怕自己没有价值。只要还有一丁点儿利用价值，他就不会死，或者说不会那么早死，至于会不会有生机，除却要看李从璟的心情外，就要看他还能发挥多少作用了。
无奈的哂笑一声，赵在礼向屋外走去，“奉命高升，富贵在手，抗命不尊，脑袋都保不住。将军呐，陈州是个不错的地方，好生去吧，从今往后夹着尾巴做人，好好侍奉朝廷，能享富贵，总比做孤魂野鬼要好！”
莫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站在府库面前还是惊讶的折扇摇个不停，嘴中感叹道：“都说为强为盗乃最能发财之途，一个拥有官身与军队的强盗，尤其能聚敛财富，离今日方知此言深浅！”
朝廷此举，绵里藏针，明升暗降，等过段时间，皇甫晖对天雄军没有影响力了，朝廷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他。
“既然划为了直属州，离看不如在两地推行新政。经此动荡，地方势力大损，新政施行起来阻力也小，正好朝廷大展拳脚。”莫离道。
赵在礼双手拢袖，看向屋外，“今春，将军奋力一搏，其所求者，不外乎富贵二字。半年前，将军不过一介兵卒，半年后，能为一州刺史，可谓一步登天，将军还有何不满？”
皇甫晖终是忍受不住，愤愤道：“狼无利爪，便连犬也不如，虎无利爪，狸猫也可戏之！此番若离魏州，何异于自断双手？留在魏州，你我至少还有天雄军！”
“自然是划为朝廷直属州。”李从璟道，“往后，天下不复有滑州、濮州节度使！”
他起于微末，从一介小卒做到节度使，历经坎坷与险难，过得都是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身上的疤痕快赶上汗毛一样多了。人活着无非是拿命搏富贵，李守敬从不怕死，但他也从未认为自己会死得这么早。
赵在礼心情很复杂，同时也很沮丧，他接着道：“今日接到探报，先前停驻临黄的四千百战军，已移至内黄驻扎，这两日来，内黄城外舰船如林，百战军有随时登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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