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云波诡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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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李有财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对罗大明的态度不太感冒，不咸不淡道：“都虞候说的是，朱指挥使死了，凶手自然要揪出来。”

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纠葛，和派系斗争，恐怕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清楚。

指挥使朱茂财死在床上，和他一起死的，还有他的小妾，两具白花花的身子，赤|裸躺在床上，血染红了棉被。

朱铨周战死之后，河阳军上下一片慷慨复仇之声，留守孟州的五个指挥使，都嚷嚷着要打到怀州去，将李从璟那小儿活捉了来凌迟处死。这种呼声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却不见大军行动，不知情的人固然不知情，知情人却没空去对不知情的人解释这些。

“这么重要的事，还要你提醒我？”皇甫绍冷笑一声。

“恩，去吧。”皇甫绍摆摆手。

进书房之前，皇甫绍吩咐没有他的传唤，任何人不得打扰。关上门之后，皇甫绍舒了口气，转身时，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背对着他。

这本是君命，可让一个外人来做一把手，却是河阳军上到都虞候，下到士卒都不乐意的，所以几个实权将领一合计，准备一致对外。

转机发生在不久前，朝廷派了戴思远领两万大军出征怀州，皇帝朱友贞给孟州下的指令很明确，戴思远兼任河阳节度使。

眼看戴思远就要领大军到孟州，河阳军也和戴思远的斥候取得了联系，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有两名指挥使同行，其中一人是那激怒都虞候罗大明的指挥使陈青林，另一人却是皇甫绍。陈青林面带笑容，略显谄媚的对皇甫绍道：“今日罗蛮子盛怒之下动手，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大哥你顾全大局的安排，大伙儿也都看清了，这几日让弟兄们好好传传，全军上下的人心，起码会有一半归到大哥这里。”

孟州。

前些时候，治府在孟州的河阳节度使朱铨周，为救援怀州领河阳军五千出征，本以为节度使大人亲自出马，会将入境的那股唐军逐出境外，但没想到世事无常，河阳军兵败怀州城下，节度使朱铨周本人，也饮恨在那块对孟州人来说还比较陌生的地方。

“都住手！”一声低喝，声音不大，气势却极足，“节度使尸骨未寒，杀小朱指挥使的凶手还未找出来，你们就要自相残杀？”

罗大明看向说话的人，拍案而起，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陈青林，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李有财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冷笑一声，“查？怎么查，刚才问过了，根本没人见过凶手长什么模样！昨夜更没听见什么动静，今儿一大早，是丫鬟发现了朱茂财。”

“既然皇甫将军如此说，本官自当尽力。”李有财淡淡道。

从这个动作中可见，他才是这群人中威信最高的。

“好了！”都虞候罗大明恼火的一拍桌子，“都别嚷嚷了，乱成一锅粥成什么样子？当务之急，是赶紧查出是谁害死了朱指挥使，好为他报仇！刺史大人，你觉得呢？”

皇甫绍笑道：“桃大人的手下果真厉害，一刀毙命，更没有人察觉。这件事，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放心，你的事办好了，我的事，自然也会办好。”

“什么意思？！”被人指着鼻子骂，陈青林也大怒站起身，吼道：“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什么意思？军中将士都服朱指挥使，本来是要推举他为节度使的，是你姓罗的一直从中作梗，你什么心思，大伙儿谁不知道，你不就惦记着节度使的位置，想自己坐上去吗？之前军中只有朱指挥使最有威信，现在他死了，受益最大的当然是你姓罗的！”

“操你妈的陈青林！”罗大明怒不可遏，两步冲到陈青林面前，一拳轰在他脸上，将他轰出去，“敢污蔑老子，你他娘的活腻歪了！？”

依照常理，节度使死则副使替，副使死则都指挥使替，以此类推。

“好了，闲话小说，你赶紧回去当值。”皇甫绍摆手道。

军中汉子谁受得了这个亏，陈青林起身之后，一把拔出刀，怒吼着挥向罗大明，“罗大明，老子今天杀了你，为朱指挥使报仇！”

皇甫绍此时哪里还有半分义正言辞之色，满脸阴险的冷哼道：“罗蛮子有勇无谋，脑子里装得都是屎，也想跟我斗？你今日激怒罗蛮子的戏唱得不错。”

陈青林抱拳，“听大哥的。”

他这话说得得体，自然没人不服。

皇甫绍直接进了书房，书房里藏书甚多，书桌上还有写满字的宣纸，他是个军中汉子不假，却不是个只知道冲杀的机器，他无时无刻不想往上爬，他有着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的野心，所以他读书识字，并且很注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