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刺激(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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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心烦，见到烦事就想讽刺。

“可靠！”黑瘦男子点头，强调，“千真万确，七小姐亲口所言。”

她经历的阴山之劫，竟是兰子安干的？

“错在何处？”夏初七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慢声问。

夏廷赣冷笑，瞥她，“若都像你这般想，天下就太平了。君权与臣权之间，看似君权在上，臣权在下，但臣权对君权的制约，古今皆同。为君者，并不自由，小七，你可懂得？”

到底是晚辈，晴岚不敢争辩，咬着下唇，同情地瞥了一眼醉意朦胧的夏初七，终是无奈地福身告辞，领着银袖一步一回头地下去了。

夏初七听不见，眼前一阵发花，只顾着唱，“……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哪一点？你也说不出口。你欠了我的钱，却想要抛弃我……你说你缺德不？啦啦啦啦啦……”

晴岚一急，“爹……”

郑二宝紧张地拍了拍脑门，苦着脸看她。

“肖同方兵败身死时，兰子安尚在他母亲腹中。念及往日情分，为父不忍肖同方断子绝孙……为免兰子安母子死于流兵之手，为父抢在洪泰爷之前，暗地里派人将他母子送入川蜀，安置在锦城府清岗县的鎏年村，便嘱咐他们从此隐名埋姓……”

沉默一会，他看着夏初七半开半合的眼，抚须长叹。

待他高倨帝位，必有三千佳丽，她该如何？

夏廷赣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

大抵是赵绵泽发现柔仪殿少了人，这才派人追至徐州。

“他是皇帝，还做不得自己的主？可笑！那做皇帝干啥？不做也罢。”

“……罪？罪的人姓赵，我罪什么罪？”夏初七不识好歹地瞪她一眼，拍着桌子呱呱乱叫，“小情郎，去，去把姓赵的给逮过来，让姑奶奶教训他一顿，让他有了新人忘旧人……不，有了旧人忘新人……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夏初七嘻嘻笑着，倒过去挥开她相扶的手，唱得更快乐了，“什么先欠一欠，只是随便说说。你欠我多少钱，你也说不出口……”

夏廷赣说得口干舌躁，停顿一下，期许地看着女儿。

小二说，刚从北平传了消息来，老孟又当爹了。

“他说过的，此生独我一人。”

“女儿……”夏廷赣面有晦涩，怜爱地看她，“你果然把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年夏氏全家被问斩，爹用免死铁券保你一命，并嘱你前往清岗县找他，你也都忘了？”

她心里窝了气，说话不太客气。

这厮说没说谎，她更是一眼看得穿。

状似醉态地半趴在桌子上，实则上夏初七一直在拿眼瞄她老爹，猜测他留下来要做什么。见状心里“呃”一声，她像是刚刚睡醒般，使劲揉了揉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她老爹笑。

一眨一瞎地看着他爹分析，她只觉得这古人实在强大。没有仪器，没有科学实验，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样懂得的天文地理，还有那些流传后世数千年的兵法策略，经史子集……真是不可想象。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欺负了月毓这个善良姑娘似的。

哨声过后，深巷的黑暗尽头慢吞吞走来一人。

“是真的……我喜欢你的，我爱你，爱的……”

她曾经以为赵樽夺得了天下，便是终点。

休战了这么久，南军见晋军没有动静，又开始小范围的骚扰，在沧州城的几个晋军大营附近勾引、挑逗、游击。面对南军的“欲拒还迎”，晋军有一搭没一搭的反击，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都没有形成主力的大规模战役。

夏廷赣看她听得入神，目光隐隐还有崇拜，终于找到了身为人父的自豪感。清嗓子，喝口水，他继续喜形于色地描述，“风水之局，靠气运转，气也是风水形成之源。人气，地气，无一不是如此。当年道常老儿便观赵樽有帝王龙气，方才一意规劝于他，也辅佐于他。人的气，会影响皇朝气运。地的气，也会影响风水格局。那口口看过舆图了，固若金汤局从山脉与水源的延伸态势观之，仿若一只千年老龟，盘踞于此。老龟者寿，有它坐镇山东，南晏气数便不能尽……”

老头儿的意思是要把“假降”搞成“真降”？

夏廷赣看了眼跳动的灯火，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入了屋，夏初七胡说八道着，推开晴岚，瞪着眼睛找床。

“嘿，乱，乱说。哪个说我是装的？”

夏廷赣受用地哼哼着，深深瞥一眼她醉成了大虾的粉脸。

“兰子安他又没疯，怎会听你的劝？”

不仅月毓仍在他那里伺候，他也没来找她。

夏初七冷笑着，叹一口气，拍拍身上的衣裳。

“实际上，当时肖同方所占地盘比洪泰爷广，手下兵马比洪泰爷强，他也比洪泰爷更先为王称帝……但肖同方不若洪泰爷的心智，他性子急，为人浮躁，太过急攻近利，称帝不过三年，便率先挑起战争，最后大败于洪泰爷之手，身死异乡，帝王美梦化为灰烬……”

粗布的衣裳，头戴斗笠，与沧州城中游荡的游侠没有区别。

眼前迫切需要要解决的事儿，才是正经。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想琢磨。在她那个法定一夫一妻制的时代，都有无数的夫妇最终分道扬镳，所以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更不是靠想象可以处理的。

看她如此生气，郑二宝恨不得自扇耳光，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只得哭丧着脸道，“王妃，奴才哪里做错，你告诉奴才，或是罚奴才掌嘴……”

“……”晴岚看着一本正经示爱的元祐，不知原委，简直要急疯了。

关于如何破风水局，如何策反兰子安，她不想再去操心。她相信她爹和赵十九，还有道常老和尚，定会商量出两全其美之策。她以为，当深巷中那个探子回来报告了消息之后，她的离间计已成，便算功德圆满了。

二宝公公呻|吟着，里外不是人，“咚”的跪下。

错？对？巧合？无从分辨。

夏初七回神时，就注意到“老龟”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