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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七十一章 尽力
刑部大牢有各种刑罚，其中一项就是烟熏，让人在窒息中感觉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借以逼供，这种刑罚对嗓子以及眼睛的伤害很大。
一旁的王洪彬却是见过，就在那年建康，当他们保和堂指着顾十八娘要她给说个明白时，那姑娘就是这种眼神，他不由站起身来。
“人人都能想明白，然后重新再来……”她靠在车架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怅然道，“我果真是太笨了……白白活了那些年却是个糊里糊涂的。死了才明白……不对，死了也是不明白，如果不是重来……”
声音平淡无波，并没有什么情绪在内。
顾十八娘掀开车帘看去，见竟然是王晋一。
“你瞧这些人，还把咱们当主子看不？”一人愤愤说道。
“哈”，王三老爷一声冷笑，环视众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听见没，跟我说的没错吧？”，大厅里的人看向顾十八娘的眼神便有些怪异。
“顾娘子，我们两清了”，王一章露出虚弱的一笑，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去看看王老掌柜的。”，她站起身来说道。
三日后，保和堂第三代当家主人王一章过世了，与此同时，保和堂并没有接纳顾十八娘的建议，奉行事缓则圆，而是再一次购进市场上大批的桂枝，两个月后，在京城所有药棚一起喊出今年誓不修桂枝的巨大压力下，六月，保和堂抛售桂枝，损失百万两白银，资不抵债，只得出售保和堂。
“小姐笨？”灵宝有些夸张的喊道，“那这天下聪明的人可不多了……小姐怎么会笨，小姐什么都猜得到，说的做的都对……”
信朝阳轻摇折扇说道，“她现在，内里真的变强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也曾站在这里，看着那个受刑昏睡的少年，满心担忧难过焦急，他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以后他再不会有如此心境站在大牢里，他灵元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在这世上除了顾海一家，再没人能让他动心动情。
两兄弟摇摇头。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大少爷可要放一放霉运？”，顾十八娘转过头，对着一旁垂柳下席地而坐的信朝阳笑道。
“小兄弟有什么事？”他含笑问道。
王晋一不由抬头看过来。顾十八娘点点头伸手握住王一章枯瘦的手“王老先生，我保下保和堂这个名字，”略一停顿，带着一絲苦笑，“还请王老先生体谅，我也是个以命博生的，只能做这么多了……”
“我……我也用不着……”他低声说道，“我也看不懂这些书……”
“他想闹什么？”灵宝一脸警惕，这人简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道今日叫我有什么事？”，顾十八娘问道。大厅里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都看向王洪彬。
顾十八娘笑了，让阿四继续前行。
灵元一直走到最里面，望着那永不见面日的窄小牢房，有一瞬间的失神。
灵元默然。
“小兄弟，是你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内传来。
顾十八娘带着灵宝走进王家大宅里时，屋子里的人显然已经到了很久了，看到她进来，嗡嗡的议论声顿消，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这里既没有犯人的喊冤声，也没有受刑人的呻。吟声，如同死一般安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是这样，钱不够了，我们想再向顾娘子借一些。”，王三老爷直接说道。
“不是的，老爷，顾娘子送来这个……”老家院急急说道。
跟大有生的合约到期后，顾十八娘没有再续约，虽然每天都有无数的药行药棚来拜访，但她再没有与谁签下专供的契约。
“人活着就是不容易，败了就败了，只要人还在，一切重来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十八娘笑着安慰她道。
王晋一却并没有走近，而是在不远处下马，忽的冲她弯身大礼三拜，随后一句话不说，上马又走了。
灵元不自觉的觉得嗓子一涩。
王家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尤其是那些家族中有头有脸地位重的人，落下这个结果，他们是没脸在京城混了，留下了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不在乎脸面别人取笑，守在京城反而能养活自已。
“多谢顾娘子关心，暂时还好。”，王三老爷接过话冷冷哼了一声。他语气里的不善，顾十八娘只当没听见，在一旁施然坐下。
“我还说今天送饭送得挺早……原来是小兄弟……”他笑道。
“是这样”，王洪彬咳了一声，带着几分不自在，目光并没有直视顾十八娘。
兵败如山倒，保和堂一夜之间退出了药行界，正如王一章事先嘱咐的那样，任何一个前来收购保和堂的人，都要求保和堂的牌子一同收购，幸好在大规模的变卖抵债前，已有人高价买走了保和堂的牌子。
“什么没错？”，顾十八娘抬眼看向他，淡淡问道。
“大人……”狱卒小心的唤道，却见灵元扬了扬手里的属于刑部尚书亲赐的腰牌，忙垂下头不敢言语。
“明明是他们自己惹的祸，自己没用，小姐借了他们这么多钱，他们倒好，不但不记恩反而生仇，太可恨了”，灵宝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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