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半摸上美人榻(2/4)

首发：~第九章 夜半摸上美人榻

她睡在床里边，被子本来就是拉开的，她躲在拉开的被子后，人间刺抓在手里。

这和乔雨润华丽精致的风格可一点都不符合，再说女子的裙，似乎是用不着腰带的，她也没穿过西局指挥使的官袍，估计是嫌不好看。

其实她不过是演不成戏，只好摆酷罢了……

探子们的眼珠子滚了一地……

“她会破坏，我就修复。”乔雨润掠了掠鬓发，用手背压了压脸，好去掉脸上刚刚饮酒的酡红，确认仪态完美了，才袅袅亭亭上前，立在灯光朦胧处，含笑启唇道，“诸位父老……”

她站在门槛上，踢腿、收腿、踢腿、收腿，伸臂、收臂、伸臂、收臂……开始练习广播体操。

太史阑顺手拿起断了的腰带，做了复原，发现腰带轻了不少，果然这个鸟占分量。刚要离开，忽然听见脚步声，脚步声响起时已经很近，赫然就在外间，太史阑一偏头，才发现外间竟然还有一个门，此时那门被推开，门内有灯光和水汽泻出来，一条影子靠着门边在用布巾擦着头发，有淡淡的柑橘兰花香气，散开来。

这女人什么时候风姿这么美了？还是此刻光声电的效果？平时真看不出来。

“西局探子颠倒黑白，栽赃陷害！”口齿伶俐的史小翠立即接了上来，“污蔑我等私通西番，要将我们酷刑下狱，可怜太史和我们浴血鏖战，拼死挽救北严，到头来却蒙受此千古奇冤……”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夜市马戏开始了，人群开始往那个方向去，正经过这条巷子口。

太史阑进了屋子，屋内陈设精雅干净，月光悄掩半帘栊，纱幕后陈放着宝榻，榻上没人，一切都很正常。

门外已经没有看守她的西局探子，苏亚睡在门口，她一拉门，苏亚便跳了起来。

“为什么不给我抹脸——”杨成不满。

不过就算神兵利器砍不断，太史阑也有办法解决，她的“毁灭”最近练习得越发纯熟了。

百姓向来有爱热闹的天性，一看有八卦可看，马戏都不瞧了，纷纷涌进巷子，花寻欢等人迎头赶上，凄切大叫，“父老乡亲们，救救我们，救救太史阑！”

“胡扯！胡扯！”那群西局探子鼻歪眼斜，暴跳如雷，“明明被打的是我们……啊不，明明是他们暴力拒捕……啊不，明明是……”想了半天觉得怎么说都不是，只好捡个怎么说都不错的，“他们没被打，他们是伪装的！”

她们竟然露天睡在门口保护她？

低头一看，掌心里是个雕刻物，质料应该是玉石，但辨认不出是哪种，呈淡金色，半透明，十分坚硬沉重，用一根金丝栓着，似乎原先是链坠，不过那金丝也太长了些。

太史阑却觉得隐约有什么不对劲，看了一圈，也没什么。

太史阑搔了搔下巴。

众人唏嘘了。

糟了。

太史阑来了兴趣，把腰带拿在手里细看，腰带份量很沉，根本不像藤编，中间坠着一块玉，玉色呈现淡淡的银色，极其少见，而藤色呈现浅黑色，十分坚韧厚重，很显然也是不凡的东西，在浅黑色的藤条之中，还有一些金光灿烂的东西，仔细看是极细的金丝，织在腰带中，腰带图案织成菱形，每两个菱形的交汇处，都镶嵌一颗祖母绿，黑暗中光芒流转，碧光熠熠。

跑江湖卖艺出身的史小翠一唱三叹，抑扬顿挫，众人听得眉头大皱，再看看太史阑，太史阑“萧索”地立在门槛上，抱着她那同样“惨遭殴打，满脸鲜血”的孩子，一动不动仰头看天，身影被门楼的暗影遮没，打一线冷冷的月光，看起来分外孤清凄凉，充满英雄落魄的意境……

还有这些人怎么这么过分，连孩子都打成这样！便纵大人有罪，孩子也能有罪！

太史阑就着远处光看了看，角度一转，顿时觉得金光刺眼，好一会才看清，这东西是只大鹏。

“人犯！哪来的人犯？这三更半夜的，怎么提审？莫不是要下暗手害人吧？”

不过在太史阑看来，这就是鸟。

眼看太史阑带着人浩浩荡荡向外走，还有那群女人也拎着些什么东西跟了出去，这些人急了，一边派人禀报乔雨润，一边捡起自己的兵刃，不顾伤势，歪歪斜斜追了出去。

既然这么宝贝这腰带，说明对这腰带一定也了如指掌，轻了的份量，一定能感觉得到。

赵十三抛了一副锁链下来，太史阑慢条斯理松垮垮戴在手上。

探子们两眼开始放光。

探子们屏住呼吸——落地！落地！快落地——

她忽然想起，这东西似乎很难拿出来，想必乔雨润一时半刻也不会发觉，不如干脆借去研究一下。

“今儿月色不太好啊，啥都看不清。”

“痛快！”花寻欢红潮上脸，两眼放光，好似刚刚花丛寻欢过。

门前两堆人，各自斗鸡般相望，左边是青黑衣袍的西局太监，右边是花寻欢史小翠沈梅花杨成等人。

火虎拎着一桶鸡血，一个高手虚空掌风一扇，鸡血溅起，大多泼在了探子们的兵刃上。

太史阑忽然又抬脚。

“就当露天野营咯。”花寻欢笑道，“赵十三派人回去北严了，说要寻北严百姓联名上书为你申冤，你的事儿，不是西局这群狗崽子想抹黑就抹黑的，李先生也带信给我，让咱们务必忍耐几天，不然我早出手，狠狠揍这群狗崽子。”

“换条。”

太史阑带着她的浩荡的人群，一路坦然过了董旷的二门和后门，董旷原本就不想在其间多事，也对西局没啥好感，早已嘱咐过属下敷衍着西局，不必和太史阑硬碰硬，太史阑一路出门，愣是没一个人拦着。

太史阑抬脚。

太史阑收回脚。

大脚片子蹬蹬踩着地，菜叶子鸡蛋甜面糕四处乱砸，涌上来的人围住了西局探子，后头的还在拼命朝前挤打听情况，听完之后又是一轮新的怒潮，整个夜市的人群很快都挤到了这条不大的巷子里，黑压压的人头，是一波又一波卷来的潮水，将西局那十几个倒霉蛋裹在其中，一开始还能看见他们跳脚辩论，拿出官威试图镇压，连连呵斥，可惜百姓根本不晓得西局是个什么玩意，瞧那些人半男半女的阴柔模样就生气，杖着夜黑人多脸难认，涌上来劈头盖脸一阵好打，那些人徒劳地挣扎着，渐渐被淹没在人头的海洋里。

董旷的护卫们，已经冲到太史阑面前的脚，忽地打了个转，脚跟一旋，从另一条路走了。

她迷迷糊糊翻了一阵，忽然坐起，向外就走。

她盯着那个影子的动作，想等着她会不会此刻出门，当然，她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

囚犯欺负看守。

太史阑目光往地下一落——好家伙，院子前的树下，铺着七八张席子，满地还有瓜子壳。

构成一副“英雄落难，小人迫害”的现场版舞台剧。

无论如何，太史阑是停职待勘的有罪官员，按照南齐律例，如果她今日踏出了董旷府邸，那么，无罪也会变成有罪，直接一个“藐视朝廷法度”罪名就可以扣下来，乔大人都不用费心再审，直接可以让她入狱了。

那群被打得晕头晕脑的探子们从地上爬起来，转着圈儿正想撤退，蓦然听见太史阑道：“这府里太气闷，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