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乍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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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众人面露惊讶，“弹劾老师您？”

“陛下竟然说，顾海是个直犟子，那种人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让刑部放人，别浪费时间，去抓该抓的人……”平阳侯喃喃说道，靠在椅背上，“我觉得……朱家……的圣眷似乎……”

众人沉思一刻，面色解恍然明了。

“那个康大人啊？就是一个三旨相公，当年靠着朱春明坐到太宰的位子上，就是个摆设，装聋作哑的，那边的人没把他当回事，这边的人看他不顺眼，如今自然要拿他开刀，两边谁都不会让他好过的……”夫人撇撇嘴说道：“这个还用想啊，我说侯爷……”

他说这话，声音渐渐低沉，鼻音浓浓，为了这一天，路上已经铺了太多人的血……

“可是……”平阳侯闭上眼，伸手轻轻揉着额头，缓缓说道：“这半年来，格外的……嗯……”

主仆二人一路走来，黄内侍说说笑笑指指点点，文郡王却似是心不在焉。

可真是一刻也等不得……黄内侍心里说道，低着头掩下唇边的笑意，斟了热茶，疾步而进。

“不是弹劾朱家……”老者沉声说道。

“可是，老师，朱党那些人以前弹劾您的折子也不少啊……”有人还是轻声疑问。

“什么叫耽搁！”黄内侍哼了声，用浮尘拍了拍他的头，“没造化的……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谁让你这么急巴巴地回来……”

平阳侯似乎没察觉她的离开，依旧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

倚在栏杆，吩咐两个宫女去逗鱼，黄内侍让说得就要冒烟的嗓子歇息一刻。

“出去走走……”他口中说道，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口，视线扫过，殿外春阳暖暖，和风煦煦。

黄内侍忽地眼圈有些发红，他望着脚下的地面，恍惚看到一个扎着小辫子穿着碎花衣的小姑娘从发黄的记忆里跑出来，脆脆地喊着二牛哥哥，递给他一个嫩柳编的帽子……

“那还不是大家闻风而动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侯爷，我这个妇人家都见怪不怪了，你还大惊小怪的……”夫人笑道。

以前就不觉得辜负了？黄内侍忍着笑心里嘀咕一句，拿着黑锦缎披风给他披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等到了。

“我早就写好折子了就等老师您一句话……”

“咱们燕燕都已经急病了……我能不急吗？”夫人也急了，站起身说道。

“她当然还关着，她跟顾海不一样，是跟贼匪之妹直接牵连的……”平阳侯看了眼夫人，明白她的心思，嗤笑一声，“你放心，就是放出来，她也休想再进宫……”

“好了好了，告诉你，定了，十月十八……”平阳侯这才说道。

“如果，万一有关系呢……”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让平阳侯的心口猛地一缩，呼吸不由一顿，他终于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不安的源头所在，初夏闷热的室内，平阳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直冲到头顶。

听到他这句话，在座的几人面上都浮现几分激动。

“不好了，侯爷，朱大人被抄家了！”小厮大声喊道：“快，宫里来人宣进宫！”

“是啊，顾娘子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是殿下您的心意……舍不得用……”黄内侍忙抹了眼泪，笑着说道。

他停顿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字眼。

“那老师您让我们弹劾谁？”大家问道。

“怎么了？”接出来的夫人关切地问道，看着神色有些焦躁的丈夫。

“最近……真是事事不顺啊……”由侍女服侍换了家常衣，平阳侯坐下来，重重吐了口气，似乎要舒尽心中闷气，“这眼皮也跳得厉害……”

“侯爷，你真是多虑了，那朱家的圣眷是说没就能没的吗？再说，谁家圣眷浓圣眷败都好，都跟咱们家没关系……”夫人笑了，急着要去给女儿报告这个好消息，扔着这句话便走了。

文郡王点点头，漫步向西而去。

“对，弹劾我，弹劾顾海，谁也不许说朱家一句不好，也不许提朱党一字之患，总之弹劾我和顾含之越多越好，说得越厉害越好……”老者神色凝重，略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要让陛下看看，这朝堂是谁家的朝堂……”

“所以，这次我们不能弹劾他们……否则，适得其反……”老者缓缓摇头说道。

几人纷纷说道，更有人眼圈发红，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顾渔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品茶，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还有什么？”

文郡王拿着奏折的手慢慢放下。

这话让群情激动人们又泄气了。

黄内侍没敢去打扰，就在外边垂手立着，才站住，就听内里文郡王说了声茶。

“这也罢了，前几天刑部上奏处斩顾海，陛下非但没批，竟然说要放人……”平阳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道。

这些人都是在于朱党历次清洗中幸存下来的，自然一点即通，都轻轻叹了口气。

“不止弹劾顾海，还有康太宰大人……”平阳侯并没介意夫人的不敬，接着说道，与其说给夫人听，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也许，是吓到了吧，她这个人……”文郡王又微微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待说了这个嘴边的笑意便是一滞，视线微垂，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朝堂上的烦心事本来就多，侯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满不在意地说道。

平阳侯还没来得呵斥，那小厮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惊得站起来。

平阳侯走进院子，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