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认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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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八娘也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她已经熬制过黑膏药，对于这炼油，是刘公当时亲手教出来的，不过她旋即又皱眉，这就是斗药吗？没传说中的那样难啊。

还是简单的木棚，里面摆设更加简单，散乱放着一些常用药材，另外便只有一口锅，一盆油。

“太荒唐了！”十位药师面色都很不好看，低声喝道。

就是神医也难逃一死，更何况是药工，刘公年纪摆在那里，肯定要比古凌云早走一步，这样，再给古凌云十几年的时间，将来的名望能超过刘公也是有可能的。

“他毕竟比刘公年轻得多，将来……假日以时日……也未尝可知……”有人捻须晦涩说道。

这陡然的变化，满场一片惊愕，看台上的药师都站起来往前走几步，满面不解疑问。

这一次由齐会长出面，抽出了第二个斗药字签。

“哎，顾娘子……”王一章忙伸手拦她，他也知道顾娘子肯定是累了，但再累跟见这个人相比也不值得一提，他伸手往旁边一指，压低声音道：“去见个人……”

终于可以一洗前耻……

“这些年没了刘公，古老俨然已经是药界的老大……”说到这个，几个药师压低声音，看了眼坐在台上神色淡然的古凌云，“不过……他始终被刘公压着一头……”

这顾娘子开口也太大了，太狠了！

烟雾散去，颇有些狼狈的顾十八娘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这次炸锅比先前的都要严重，衣服沾满了油点，高温炙热的油将她的衣裳烫出一个个破洞。

董老爷？柳款一怔，他虽然是建宁府人，但对与北边董老爷的名头也略有所闻，而且听说就是因为刘公才不得不销声匿迹。

“董老爷……”顾十八娘眼中掠过淡淡的冷意，“不知道彩头是什么？”

如果在这个上输了也不算太丢人，没想到这个前两场表现如此出色的顾娘子，竟然输在最简单最基础最不该出错的一步。

场中响起一片议论声，但却并没有人觉得顾娘子的行径是多么狂妄自大，反而纷纷叫好，这才叫霸气，这才是天下药师之首刘公的霸气，这是来自实力的霸气，当然，换作别人便不能如此，例如你让柳款说这句话试试，第一，他肯定打死也不会说；第二，他说了肯定要被众人嘘声嘲讽。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柳款也停下脚。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场中又是砰的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连那往里冲的老家院也止住了脚，所有人都往场内看去。

这两个人对于周围人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

一直关注这边的董老爷自然察觉她的异样，眉头不由一跳，再看过去，见顾十八娘又慢慢地动作起来，似乎方才那一停顿只是他的错觉。

“好……”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好……好！”

虽然这个顾娘子在前两场赛中亮出了实力，可证明其不是徒有虚名，但毕竟太年轻了，跟早已成名多年，且又名师进益的董老爷相比，难道胜负还是悬念？

“顾娘子这话说得太大了吧……”

原本她跟董老爷没什么仇怨，但就是这个没有丝毫交集的人，竟然猜透自己突然制药技艺有成的内情，可见心思缜密，如果他明着上门来问来要来换，虽然行径不怎么令人生悦，但至少也算是光明磊落。

十几对斗药的药师中听到这个药名，面上却依旧很欢喜，虽然比方才的抢烟喷费事了些，但相比于曾经的七制香附丸，这个炼油还是简单得很，看来这一次的斗药真是参加的太对了。

“就这样啊？”信朝凌打个哈欠，在躺椅上换个了姿势，指挥着身后的俏婢捏肩揉脖。

康老面上难言失望，他轻轻地摇摇头，原本以为如果顾十八娘会输也是输在炼油的火候上，熬膏药经验是很重要的，经验这一关过不了是熬不出好的膏药的，尤其是炼油中滴水成珠这一要求，言语文字都无法解释明白，跟天气时令都有密切关系，就连熬制膏药最厉害的人，也不敢说自己百炼百成。

这评价让诸位药师皆是一怔，不好说？这分明就是说顾娘子的胜算不低。

看着火候差不多，顾十八娘从药材中找出黄丹，投入锅内，翻炒一刻盛了出来，洗净锅重新放在火上。

顾十八娘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一口锅？她不由露出一丝笑，原来这里还有机关，只怕有人要受惊了……

顾十八娘换了个手，接着搅动油锅，抬头看了眼身旁一个灰头土脸的药师走过去。

她的声音停住了，看着一个身材俊秀气势华贵的男子缓步而来，他缓缓走近，一面伸手将大大的帽子微微一抬，露出精致的五官。

“十八娘！”一个人影陡然拦住她。

“没……没……”他颤声说道，目光游离，最终落在站在药师后的古凌云身上，抬脚就要冲过去，却见古凌云眼神一凝，脚步生生收住。

“是啊，死人要别人的师门秘技还有什么用……”她喃喃说道，声音低不可闻，旁人只不过见她嘴微动而已。

“顾湘！你太顽劣了！”康老怒声喝道。

“不行也得行……”他轻声说道：“真不容易啊……”

是没有炒丹还是用了铁勺碰了锅底导致起火炸锅？

“你说，油煎乳香怎么样？”她缓缓吐出一句话，露出细白的牙。

“炼油下丹。”他含笑大声念道。

柳款被人突然打断，心里很是恼怒，就要跨上前质问，却被人伸手拦住。

而就在此时，站在人群外不远处一个身形佝偻，捧着茶壶茶杯不知谁家的老家院也猛地抬起头。

“是。”只听她淡淡说道。

“很好。”目光注视间，董老爷沉声说道：“真是后生可畏，不过你如是输了的话，也要给我一门师门秘技。”

信朝凌也跟着众人叫好吹哨，而一旁的信朝阳则是叹了口气。

“十八娘怎么了？”信朝凌终于发觉不对，咦了声，“不会这么输不起吧？”

“所以，顾娘子和董老爷谁赢谁输，就代表哪个师父更厉害……”台下的药师兴奋地下了结论。

“顾娘子输得急了，把董老爷的药锅给炸了！”人们乱声喊道，场面顿时哗然。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董老爷却清楚得很，他慢慢地咧嘴笑了。

“不需要。”顾十八娘淡淡笑道，目光落在台上随风飘扬的锦旗，“因为，你没那个机会。”

目光望着场中对峙的两人，康老微微一笑，伸手捻须，“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