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无冕(1/4)

首发：~第155章 无冕

因为到了最后一份，也是决定最终结果的一份药，全场都肃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十位药师身上。

信朝阳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眼，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带着完全不属于他们这些人的气势。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以及白眼。

“这个无分……是什么分？”有人最先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顾娘子……”他主动打招呼，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你做得不错……”

师父，我没有丢你的脸……

信朝阳不由回头看去，幔帐拉开，美人榻上顾十八娘依旧合目斜倚，神情泰然，如同入睡。

王一章的视线悄悄地扫过文郡王的脸，这气色竟比前一段还要差。

“……我的药怎么了？我的药怎么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药师，脸色阴沉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看着那高高挂起的锦旗，与名字一般大的十分二字煞是引人注目。

举行这么大的聚会，自然已经在官府报备，但他们只在开赛前来了表示一下鼓励外，这种药会毕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也看不出热闹。

“恭喜柳爷！恭喜柳爷！”无数人顿时涌过来，将柳款淹没。

这种反应并不少见，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嘲笑。

这种状况下，她竟然笑得如此爽快自然，这姑娘已经能隐瞒情绪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地步了？“走了，去拜谢十位药师辛苦，然后回家歇息去。”顾十八娘越过他向外而去，口中说道。

这话让四周的人都愣住了，喧闹声压了下去，目光在顾十八娘和这些药师身上转来转去。

已经熬了半天一夜，如果在这最后关头失败，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句话无意如同惊雷一般，让四周听到的人神情顿时僵硬下来。

“这丫头唬人很有一手……”他脸上浮现浅浅的笑说道，伸手将深帽盖上，施然而去。

“还以为多厉害呢……”

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下台，跟顾十八娘打个照面。

“不错，不错。”几个药师虽然严苛，但此时也不由点头称赞。

他几乎是硬冲了进去，目光落在那整整齐齐的九份制香附汁碗上，神情震撼。

看了眼依旧端坐神色肃重的齐老，以往这个老家伙早就走了，康老心里嘀咕一声，他迈步出去，借着仰望夜空，眼角的余光看向隔壁。

“配料十九味，这个跟大家的一样……这香附……酒制醋制盐水童便……咦……这是……”康老默默地在心里念着，目光扫过这些药，神情一顿。

其中的焦点，自然是顾十八娘。

他的心里反复响着这句话，视线牢牢地盯着在台上缓步移动的十位药师，只觉得他们走得格外的慢，又想他们永远走不到最后一份药前，在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又怕知道结果间煎熬，手心里密密麻麻都是汗。

柳款抬头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隐隐发白。

一个声音陡然飘落全场。

但这瞬间的刺痛反而让他放声大笑。

此时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顾十八娘的所在处，上一场因为糊名，很多人都不知道顾十八娘是最后交药，因此看到这个场景，大家都很惊讶。

有那样一个师父，自然要比一般人傲气，柳款倒是并不在意，反而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宽厚笑了笑。

“柳款还是最高分啊。”信朝阳轻声说道，看着那随风飘动的锦旗，锦旗排在第一，而上边的分数也是目前的第一，九十！

文郡王略一思索，“也罢，来壶茶便可。”

“哎呀，好厉害好厉害，这真是不是第一胜似第一啊！”黄内侍带着几分夸张地拍手。

柳款没料到她会如此问，事实上他真没去看过，这丫头果然还是年轻，连着客套话也听不出来！

既承认了慢工出细活，也表明快速出药也是一种能力，当然这种能力需要经验积累，这样的话，顾娘子输赢都能说得过去……

“终于结束了。”顾十八娘坐起来，揉了揉脖子，冲他笑道：“斗赛应该是到明天举行了吧？今晚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

“我老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我得眯会儿去……”康老揉了揉脖子站起来说道。

就在这时，场中一声钟响，伴着这声钟响，四周响起惊呼，其中夹杂着响亮的嘘声，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场中唯一的身影。

“哎……”王一章忍不住失声喊，同时扬起手。

夜色流逝，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但仍有一大部分人留在原地，等待着一场决定参赛药师名次的关键时刻到来。

“什么刘公的弟子，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他裹在一件厚厚的宽大的朱紫襄袍里，连衣的白狐裘帽将他整张脸都掩藏起来，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从王一章这个角度看去，不知道此人是睡还是醒。

“……娘的，你们这些老家伙老眼昏花……”在这笑声中药师更受刺|激，干脆破口大骂。

“大熟地都没用姜汁蒸、醋元胡炒得都炭了……连我这个不是药师的都能看出来，你还好意思问！”站得近的几个药行的少爷叉腰喊道，一面啐了几口，“这种货色，也能混到第二场来……”

“不可能……”举步走到顾十八娘那份药外的柳款顿时愣住了，“……不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便有无数拳头打过来，笑话，敢骂台上的那些老药师，是找死呢！很快就被人扔了出去。

顾十八娘并没有睡着，她也听到了信朝凌的话，嘴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场外观看的人都知道顾娘子最晚交药，但他因为一直留意，所以知道顾娘子这是因为中途换药的结果，换药就意味着她的炮制出了问题，不得不另辟蹊径，但七制香附丸有严格的炮制规矩，换了还能叫七制香附丸吗……

那一霎，康老只觉得刺目，下意识地垂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