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对话(1/2)

首发：~第138章 对话

依旧是那个清雅如竹的少年，只是少了几分儒雅之气，多了几分华贵威严之感。

虽然状元都有这个权利，但大周朝有史以来，还没有一个状元真正如此做过，一则但凡成了状元的人，家世都极为不简单，根本就没有人会犯能够触怒皇帝的罪行，真要家人有这样的罪行，能不能参加科考尚不一定，就侥幸参加了，皇帝通过司学部门的备案，也绝对不会给这个人点为状元的机会。

听不出声音喜怒。

“都拿走……”他随手将小厮递上的某某人的请帖扔在一边。

不管朝考成绩如何，大家各自地去向基本已经定了，趁着尚未正式公布的这段难得时间，大家都在互相走动拉关系，以图将来官场上互相帮衬，尤其是那些最末等的特定外放的人，为了将来能前程顺利，纷纷跟留在京里的同科们搞好关系。

“也就是说，我应该帮你，这样我才能保住性命？”文郡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是不是这样？”

“什么？”顾慎安大吃一惊，自己已经提醒过她了啊？怎么……

这就又回到那让顾十八娘很是不解的话上，命运到底是能变还是不能变的呢？

“其实李大人和海哥儿他们之所以有今日之祸，并不是什么得罪了朱大人。”顾渔淡淡一笑。

“那她应该去大理寺鸣冤，去惹文郡王做什么？”

文郡王脸色的微变，并没有逃过顾十八娘一直警醒的审视，直到此时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等行为实在是太过于荒谬太过于胆大了。

“预言？”文郡王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伴着下落的还有一张纸。

“顾湘……”文郡王看着她，忽地转开了话题，“你如此大胆行事，当真就一点不怕吗？”

“都已经给她说了朱大人跟文郡王的关系，她怎么……”顾渔微皱眉，很是不解，伸出修长的手指抚着额头，“他们在仙人县的时候，跟文郡王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那就请郡王治小女诅咒郡王之罪，然后郡王自等着既定命运到来，而郡王你心中所念之事，便交由哲郡王接手即可。”顾十八娘抬起头，神情泰然地说道。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丝毫怒意，只是有些淡淡的让人心里发寒，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让这少年有所触动。

憔悴满满的少女面上，神情镇定自若，或者说，神情如古井无波。

她为什么不说二弟或者四弟？为什么偏偏说出来的是三弟哲？

“不是呢？”文郡王见她竟然没有再说下去，不由微微一挑眉追问道。

不管怎么说，顾海跟他是同宗同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顾渔不是忙着找关系疏通就是惧怕受牵连而闭门不出，这时候不参加宴席不见客，是很合情合理的。

“是的话，我哥哥死，郡王也……”顾十八娘低着头说道，并没有再次将那个贵人忌讳的字眼说出来，点到为止。

以顾渔这般年纪，又颇受皇帝喜爱，将来一定会被重点培养，说不定成就比他顾慎安还要大得多。

“……建元七年五月末秦州地动，建元七年六月建康有妇人诞下两身相合的女婴，六月秀王子文郡王殁……”他毫无感情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这就是你所谓的预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郡王问道。

他转过身，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茶。

而顾渔听到这个消息，却没什么意外，作为状元，他不用再参加朝考，等着直接下令到翰林院去报到就可以了，只不过因为李大学士的事，朝考迟迟未开始，今科三百名贡士除了待在牢里的四位，都还在等待分配。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考虑的意义，她只需要做该做的做能做的就足以。

文郡王看着她一刻，忽地笑了，笑容很快一收，大袖一挥，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只有当皇帝真的下令要处死顾海的时候才能用，这是保命，而非脱罪。

头上传来茶杯盖轻磕的清脆声音。

不管有什么交情，文郡王都绝不会为了顾海这个小小进士，得罪朱大人得罪皇帝。

而文郡王也正将视线看向她。

哲郡王这三个字，绝对的震动了他。

至少现在他还没心情参加这些人的应酬。

他的声音清凉淡然，因为时间久了，顾十八娘早已经忘却了当初的蔡文是怎样的语音，因此无法做出今时和往日的区别。

顾慎安却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些日子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刑部，想要托关系找门路打听圣上对顾海到底怎么个意思……

作为皇帝钦点的状元，顾渔有一次请求赦免亲人罪行的特权，因为顾虑重重，一开始谁也没敢动这个念头，后来顾慎安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让顾渔行使一下这个权利的好。

“你以为诅咒本王，本王就会怕你不成？”文郡王接着说道。

今天是五月二十日。

他不由情绪复杂，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叹了口气念了句这小子！抬起头再看眼前丰神俊秀的少年。

一时间，嘲笑的同情的言论纷纷。

这其实也要多谢命运的强硬要一切回归既定的执念，这对她来说自然是祸事，但也未尝不是喜事，因为她知道命运的倔强，所以反而有更大的自信抛出记忆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在这一世，没有人为的强行刻意干扰，这些事一定会按照既定的安排逐一实现。

秀王妻妾众多，子嗣虽然不多，但比当今皇帝可要好多了，而且基本上都养活了。

“他要是有渔儿你一个小指头的好，我们顾家就此可享大荣光了……”他说着一捶桌子，“这次侥幸救得他性命，一定要打发得远远的，省得不知道哪天就给添了祸事……”

因此像顾渔这种情况的还是头一次出现，可以想象，这势必会引来皇帝不满，前程肯定会受影响，说不定会被寻个借口扫出翰林院，以状元身份外放个七品小官，从此一辈子再也无成就大事业的机会，最大的事业也就是当个知府而已。

“顾进士才十七岁，他的妹妹自然更小，小姑娘家的能为哥哥跑到京城来就已经不错了……”

并没有想象中被触及忌讳而暴怒，文郡王只是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顾湘，”文郡王站起身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想着，脑子里又飞快地将事先演练无数遍的话又过了一遍。

“顾氏女救兄心切，其行情有可原！”

“顾氏，你给本王这个是何用意？”文郡王的声音由头顶传来。

她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只是声音略低，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不敢与郡王相比。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想要说动蔡文此类贵人，就得抓住他们的弱点，针对这个弱点抛出诱惑，让他和自己的利益绑在一根绳上，这样才算是能得到他正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