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离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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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了，身形想比与前一段更加佝偻。

谈话就此便进行不下去了，沈安林目光在兄妹二人身上转过，忽地一笑，拱了拱手，竟也不再多说话，翻身上马打个转去了。

“灵宝心细，留在药铺帮忙，这样我才好放心。”顾海一笑道。

顾海知道顺和堂是沈家的，但他并不知道这不是顾十八娘和沈安林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取其意略其形嘛。”顾十八娘抿嘴一笑。

顾海慌忙去接，感觉沉甸甸的坠手，可见里面价值不菲，忙躬身施礼。

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意外？或者缘分？或者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这句话让顾海一愣，他转过脸看妹妹，却并没有见妹妹如猜想的那样情绪失控，神色淡然，只不过眼中多了几分冷意。

玉色布袜，料子考究，上面绣着一枝花。

“毕竟是亲堂哥，这是我该做的。”她低声说道，微微施礼走开了。

一个人对自己的敌意可以理解为意外，但两个人陌生人都如此，就有些不对了。

“晚上早些回来，哦对了，做了补汤，给刘公他老人家带去。”曹氏说道，一面吩咐人取来，“你不是说他最近咳嗽很厉害，我特意让放了百合……”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顾解元？”沈安林下马，冲顾海含笑招呼。

三月十八，天下着蒙蒙细雨，两辆马车从顾家巷子里缓缓驶出，身后跟着举着各式伞的人们，走在前头的是以顾长春为首的男人，后边则是黄世英和曹氏等妇人。

“有几味药没有……”顾十八娘一目扫过，说道：“让灵元去买来……”说到这里忽地想起好像这两天没见到灵元，“你哥哥呢？”

这种眼神对于沈安林来说，很熟悉。

顾十八娘笑了笑，点点头道：“哥哥放心，我已有打算。”

“渔少爷。”

但眼前这两人一个毫无介绍之意，一个毫无寒暄之礼，冷漠的两双眼就那么扫过他，如同眼前无物。

“各位族亲请留步。”顾渔拱手施礼说道。

顾十八娘就笑了，要说药膳还有比刘公更懂的人吗？不过她很快就收了笑，这些日子相处久了，的确发现刘公有些不妥。

没有意料中的士子该有的谦和有礼，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视线扫过自己，其中的寒意让沈安林不由一怔。

“夫人回来了。”仆妇们立刻接了过来。

过了三月十五，顾海启程的日子就定下来了。

自从顾海进京去了，曹氏除了每月一次进香拜佛，越发不出门，在顾十八娘的行为影响下，族里那些聚会邀请，她慢慢地也由不自然到自然都推了，她行事如此低调，让那些想要说媒或者拉关系的人都无从下手。

灵宝将整理好的包袱抱出来，逐一让曹氏看，带的各色衣服可妥当。

看着并行离去的兄妹俩背影，勒马站在远处的沈安林嘴边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眉头微微凝结。

穿着灰蓝色府绸对襟衫的曹氏先由仆妇扶着下车，顾十八娘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道：“娘，那我去了药铺里了。”

“我说十八娘，你也别太过虑，他老人家就是行家，哪里用别人看病开药？”彭一针宽慰道。

“少爷过年也不回来吗？”灵宝看到其中有冬衣，不由问道。

灵宝嘟起嘴，她自然知道顾十八娘如此是不愿意让她做使唤人。

黄世英看着顾渔又看看顾海，面带欣慰，殷殷嘱咐道：“虽然有旧友写的帖子，但先生性情冷僻，能否有师生之缘，还要看机缘和你们的造化，万不可就此托大，定要谦虚谨慎，才不违求学之道。”

学业有成，金榜题名，高官厚禄，功成名就这一切他都可能会拥有，但只有母亲，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而这个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的少年，却偏偏总是拥有他没有的……

顾十八娘摇摇头，刘公具体的年纪只怕没人知道，有的猜测七十多有的猜测一百多。

她凝这眉头进了药铺，见彭一针正给一个病人开方子，灵宝在柜台用算筹算账，药架上依旧空荡荡的。

灵宝这才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顾海走了后，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又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顾十八娘的技艺在刘公手把手的指导下飞速提升，药铺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顾渔但笑不语，伸手接过，“有劳你记挂了。”

这话问得有些不客气，顾十八娘却丝毫没在意，反而更添了几分笑。

顾海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妹妹挡在身后。

他们兄妹两个有着相似的面容，并且此时还有这相似的眼神。

“十八娘女红不善，小小心意还望渔少爷不要嫌弃。”她递上一双布袜。

顾渔和顾海忙躬身施礼说声是，黄世英这才满意地点头，退开几步，早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曹氏忙上前，才开口说了一句海哥儿在外要就又哽咽得不能言。

抬起头才发现灵宝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心神不宁。

抬手制止顾海开口，顾十八娘含笑道：“哥哥，你放心。”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顾海和顾十八娘倒也有些意外，二人对视一眼，忽的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