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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章 梦醒
“过了午我就去找大夫来。”曹氏答道。
这种关怀的声音让她鼻头发酸，眼泪顿时泉涌而出。
妇人面上浮现一丝担忧，迟疑道：“你可好了？”
顾十八娘抿了抿嘴，对着黄铜镜那张小小的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微微一笑，镜中女孩子略有些苍白的脸颊呈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入夏，母亲带着她和十五岁的哥哥回祖籍建康，投奔族亲。
顾十八娘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道：“如果能永远看着娘，十八娘愿意不睡觉。”
是的，噩梦，顾十八娘咬紧了下唇，点了点头，所幸的是她终于醒过来。
自从那日从山上摔下来昏迷后醒过来，这孩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并且时不时地发呆。
顾十八娘低下头，看着为自己穿鞋的妇人发间夹杂的白发，忍不住又是鼻头一酸。
“娘，我来。”顾十八娘按住曹氏的手，坚定地说道。
曹氏点了点头，面上满是隐忧，不止爱哭，自从那日醒了，白日里发呆，黑夜里噩梦连连，每晚上都又是哭又是叫……
瞧这女儿的眼里瞬间如同点亮了火焰，妇人不由怔了怔，这孩子……
曹氏已经一步跨了过去，“放着，我来。”
是的，娘还在，而且还要永远在。
寒窗苦读到而立之年才得个县令当的父亲，刚刚病死在赴任途中。
这个时候，母亲才二十八岁，看上去却像三十八岁，都是日子艰难给她原本清丽的容貌上过早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等自己有钱的时候，母亲却享受不到了……
沈府……
初冬，母亲被族中一个浪荡子侮辱，自尽身亡，哥哥寻仇不得反被诬陷入狱。
哭过一场后，坐在屋檐下吃粗饼子的顾十八娘安静了很多，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那扎嘴剌嗓子的粗饼子似乎是人间美味。
妇人失笑，扶起她，伸手在她鼻头轻轻刮了下，“你吃饭睡觉都跟娘在一起，难不成就因为睡觉闭眼看不到娘就这么想了？那以后干脆就不要睡觉了。”
感觉到衣襟的湿意，妇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又有一丝无奈。
“也好，躺久了骨头都软，起来活动活动。”她旋即笑了笑说道，说着话蹲下身子。
“十八娘……十八娘……”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声音软软满是关怀。
“怎么又哭了？嗯？”她扶着女儿的长发嗔怪道。
命运从这一年开始，那么现在，她就要它从这一年改变。
“十八娘……”妇人弯着身子从她肩头，对着昏昏的铜镜柔柔地一笑，“别怕，娘在呢。”
大口喝了一口稀粥，咽下嚼烂的饼子，嗓子火辣辣的疼，这种疼让顾十八娘很高兴，能疼，表示这不是梦，她真真实实地活着，而且不是一个人活着了。
“娘……”顾海小声说道：“妹妹越发爱哭了……眼肿的厉害……”
“娘……”顾十八娘再一次紧紧抱住她，感受母亲真实地存在，喃喃道：“我好想你……”
妇人笑出声，点了她的鼻头一下，“别说傻话！”
“好了。”顾十八娘点点头，看向妇人。
“……吓到了妹妹了……”他带着几分自责笑了笑道，他的话音未落，就见小姑娘的眼泪沿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顿时忙抬手对自己的肩膀捶了去，“都怪我，都怪我，妹妹别生气……”
顾十八娘看着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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