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世态炎凉（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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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王威在旁咳嗽一声，用眼神示意陆雍莫要再说下去。旋即，他走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枯羊。

只可惜张琦乃文官，而广陵城内又无什么猛将驻守，以至于广陵城终究还是陷落了，在八贤王李贤率军抵达广陵郡境内的前两日。

“……”枯羊闻言默然不语，从伍衡的话中，他如何听不出伍衡偏袒五方天将的意思？

而倘若事情当真发生到这种地步，恐怕这回王建与徐常也无能为力了，毕竟这里是广陵，屯扎的可是他们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麾下的主力军，单单是那五方天将麾下的兵士就要比他们牛渚军精锐得多，更别说伍衡帐下直属嫡系军队，天璇军。

忽然，枯羊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怀中那封亲姐伊伊的书信，那封由王威亲手交给他的书信。

“原来如此……”伍衡点了点头，语气不明地说道，“你是说，赵涉与杜芳不善用将，是么？”

“伍帅觉得他会中计么？”从旁，后军天将张洪低声问道。

然而，整整三日，伍衡始终未曾露面，除了派人送来一封白蜡外，伍衡对魏虎的死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眼瞅着枯羊狐疑的目光，王威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是这样的，当初八贤王李贤率领屯于历阳横江一带时，我金陵城亦是全城戒严。毕竟周军中有东岭众与金陵众两支刺客，防不胜防，十分厉害，由不得我等有丝毫疏漏，因此，魏帅下令全城戒严，对外乡人盘查地极为仔细，不想却从一人包裹中搜出了这封书信……眼下想想，那人不是东岭众刺客便是金陵众刺客，看似外乡行脚货郎打扮，武艺倒是颇为厉害……”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枯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枯羊啊……”伍衡闻言即不惊讶也不抬头，双目依旧扫视着行军图上周军与他太平军的对阵情况，缓缓说道，“有事么？”

平心而论，枯羊也理解伍衡身为太平军第四代总帅，况且眼下周军逼近广陵，自然会有忙不完的事，但是，明白归明白，心中终归还是有点不舒服。

“那倒不是……”王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是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说是伍帅有意将我军打散编入各军……至于命令，上面只是叫我等清点人数。”

枯羊眼睁睁望着王威与陆雍二人结伴离开，完全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挽留，毕竟二人皆是听从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发布的命令，他枯羊无权干涉其中。

“这个嘛……想必杜芳也有自己的思量，对吧？”

说到这里，枯羊暗暗叹了口气，在他想来，魏虎之所以在和解之后也矢口不提这封信的事，显然他枯羊的姐姐伊伊在信中没少写劝说弟弟投诚周军的话，而魏虎又清楚枯羊最是在意伊伊这位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想枯羊因此受到影响，因此就私下匿了此信。

“伍衡在拉拢大帅您呢！”徐常在旁低声说道，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口吻。

转头一瞧，枯羊微微一愣，眼眸中不由露出几许凝重，因为来人的身份可不简单，乃是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帐下五员大将、五方天将之一，后军天将张洪，唯一一位留守在广陵城内的天将将军。

别看王威被费国所斩，那也得看看是跟谁比，要知道在金陵的那晚，王威率领麾下曲部分别遭到卫庄帐下部将赵诚以及徐常所掌的牛渚军这两支军队的攻击，但是最终赵诚都未曾斩杀王威，不难想象，王威的武艺相比赵诚与徐常还是强出一线的，只可惜他碰到了周将费国。

然而，别看张琦当初在谢安这位刑部尚书面前畏畏缩缩，面对伍衡等太平军却是破口大骂该死反贼，结果被伍衡割掉舌头，当街示众了三日活活鲜血流尽而死。

“这是？”枯羊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待他一看书信落款，顿时面色微变，因为，信上落款竟然写着他唯一的亲姐姐伊伊的名字。

在旁，王建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

“大帅，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王建为难说道，“城外尚有数万周兵对广陵虎视眈眈，不日即将展开一场恶战，这个节骨眼我等若是筹备丧事，这不是遭人白眼么？”

“那人呢？”枯羊疑惑问道。

但……

而期间，枯羊甚至还听说了一件让他感觉匪夷所思的事，从金陵军将领王威的口中。

“原来是后军天将大人……”

就好比说他替魏虎等人所操办的白事，别的将领为了不触眉头而不来，枯羊都能够理解，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连伍衡也不曾来，只是派人送来了几封的白蜡，供灵堂使用。

不过话说回来，对此枯羊显然也是鞭长莫及了，毕竟他这会儿正忙着操办魏虎、张奉等人的白事，而当他处理完这边的事物时，那些被打散的金陵军，不是改姓了赵，便是改姓了杜，军中再没有留下一丁点魏虎的影子。

“原来是那日……”一提到那坛子酒，枯羊这才恍然大悟，旋即疑惑说道，“可那时候本帅已与阿虎和解，他也没提有此事……哦，是了，这种事，就算是和解，他也不会告诉我的……那家伙看似憨厚，实际上却颇有心眼呢……”

甚至于，枯羊恶意地猜测，赵涉与杜芳是否是故意要害死王威与陆雍，以便于将金陵军彻底打散，归于自己掌控之中。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枯羊心中一惊，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而事实证明，费国尽管还称不上是匹敌梁丘皓、梁丘舞、阵雷的无双猛将，但是他胜在能力全面，无论是在攻还是守方面都有其独特的一套套路，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个……”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王威低声说道，“那日是魏帅亲自带人盘查，见那人形迹可疑，便上前问话，岂料那刺客二话不说便欲挟持魏帅逃走，结果被魏帅当场击毙……事后搜身，魏帅从那人怀中搜出此信，这才恍然大悟，知是枯羊大帅您的亲姐派来送家信的人……”

“抱歉张某实在不好亲身赴魏虎将军的白事，终归那种事对于我等武将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此事我从未听阿虎说起过……”嘀咕了一句，枯羊翻过信封来，他这才注意到，这封信其实早已被打开过。见此，他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据枯羊所知，广陵城之所以破城，是因为伍衡得到了广陵刺客之首万里的支持，因此，广陵刺客暗中挟持了郡守张琦，威胁他下令城内守兵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放太平军入城。

枯羊不知觉地捏紧了拳头，刻意压低的脸上一片铁青，旋即又恢复如初。

不舒服……

在枯羊看来，王威与陆雍虽然实力不算拔尖，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只能说赵涉与杜芳不会用，典型的将帅无谋拖累部将。

魏虎曾经所掌的金陵军，除他枯羊麾下三千人外，好似彻底消失了，什么金陵守军，什么天权军，太平军内再无这个编制，仿佛在魏虎咽气亡故的那一刻，他麾下所掌的金陵军也随之而去了。

恼羞成怒的杜芳心下大怒，二话不说便将陆雍以谎报军情的罪名处斩了，并将其所掌的兵力再次打散归入麾下军队中。

“是……”

或许在那两位天将大人看来，失去了魏虎这座靠山的金陵军将领，不过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罢了。

见此，王建与徐常对视一眼，也不再劝说，毕竟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反而不好。

枯羊的安然归来，让张奉与徐常二将着实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此前还真觉得伍衡会以为金陵城陷落一事而斥责枯羊，甚至是让枯羊全盘背负金陵陷落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