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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六）
太漂亮了！
李寿不解地望着长孙湘雨，忽然面色一惊，脱口说道，“机动力！”
在此之前，除了长孙湘雨那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谢安其实不觉得这个女人比自己聪明多少，也难怪，毕竟长孙湘雨平日里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贪玩孩子。
没察觉到么？洛阳城楼上的守军……
而照现在这样下去，南墙的守军，只会一点一点地被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吃掉，当城内的兵力损失到一定程度时，那就是三线齐攻、抢夺洛阳的时刻了！
她的整个布局，环环相扣，利用守将张栋谨慎的心理，竟能一举创造出眼下这般大好局面，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他能有这种背水一战的勇气，在长孙湘雨伺机进攻其余城墙之前，打回南城墙的士气，那么就算是长孙湘雨，恐怕也难以再制造先前的优势……
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
长距离抛射，一种只属于弓箭手的战法！
他终于明白，长孙湘雨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失望，因为她太出色了，太聪明了。
“……”
从第一波攻势的幌子，到第二波攻势的佯攻，这个女人不动声色间，就掌握了整个战局的主动权。
长孙湘雨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不，这样分布兵力相当正确，纵观这个世上，有九成的将领都会做出像你一样的判断，但你注意到了么，这样的兵力分布，是何等的被动！”
啊，就是靠着积累这一点一点的优势，才使得西征军创造出眼下这等大好局面。
“咯咯咯，果然你也是个很谨慎的人呢！”长孙湘雨咯咯笑道。
尽管从单筒望远镜中，谢安也瞧见了齐郝军那举着盾牌蹲在地上的怪异举动，也猜到这想必是长孙湘雨叫他们这么做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误中流矢死去啊，虽说这个损失比起强行攻城而言，几乎是微乎其微……
漂亮……
因此，这个女人故意营造出南城墙还可以守住的假象，迫使张栋徐徐地抽调兵力，但事实上，这种多次少量投入兵力的方式，充其量也只能延缓城墙被攻陷的时间，而无法彻底扭转守军不利的局面。
正如她所说的，彻底将叛军再次燃起的希望浇灭！
微微皱了皱眉，谢安抬头望了一眼尚在头顶的太阳。
望着长孙湘雨，谢安微微吐了口气，说道，“应该是指兵力的投入吧……”
在此之前，由于看到了她孩子气的一面，谢安渐渐忘却了最初对她的忌惮，但是在方才，亲眼看着长孙湘雨不顾城下齐郝军的死活，叫那支骑兵用箭矢将整段城墙都扫荡了一遍，谢安着实有些有些心寒。
只有这个可能了，倘若眼下便动用刘奕的两万余大军，再加上乌彭、齐郝万余兵马，汇合近四万人的大军攻城，那么张栋，势必会惊慌失措地调来其余三处城墙的守军，将城内所有的兵力投入到南城墙，这样一来，能不能攻下南城墙且不说，至少西征军无法保证能否再维持眼下的大好局面，两败俱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
谢安闻言疑惑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古怪说道，“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不认为他会那样做？”
“咦？”李寿与谢安闻言对视一眼，忍不住说道，“守城一方有城墙为助益，如何说吃亏？”
“……”
乌彭与齐郝两位将军，照着长孙湘雨那个女人的意图，轮番攻打南城墙，趁着眼下这大好局面，缓缓消耗叛军的兵力，可按理来说，这样他们也很吃力啊，怎么攻城的士卒，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寿闻言与谢安面面相觑，忍不住说道，“可若是在其余墙再开一条战线，恐怕很难有像南墙这般大好局面吧？单单弓手便不足啊……”
“两面作战？”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不明白？——人家是说，你没有大呼小叫地指责人家，指责人家将那些人视为弃子，实在有些出乎人家的意料……真好呢，你不是那种迂腐的凡人！——就算是弃子，我长孙湘雨也不会轻易就抛弃的……”
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竟如此地洞察人心！
依靠大角度的吊射，越过女墙的墙垛，攻击敌军的上方，论威力比不上平射，精确度也远远不够，但倘若建立在绝对的数量之上，长距离抛射却可以对城墙上的敌军展开地毯式的扫射，以至于原本用来抵挡箭矢的墙垛，失去原有的作用。
这两位将军所率攻城的数千人马，其实一直都是养精蓄锐已久的士兵！
而当乌彭退回刘奕本队时，谢安忽然注意到，乌彭麾下的曲部，更换了……
一方是精力充沛、士气如虹的五千西征军，一方则是体力与士气都大为受损的万余洛阳叛军……
当齐郝退下来的时候，乌彭所率领的士卒，根本不是上一波的西征军将士，他，在暗中与刘奕的本队调换了！
这个女人说的对，照着这样的模式进行下去，不管张栋增派多少人，齐郝、乌彭等人要对面的，也不过是万余守军罢了，在如今洛阳叛军士气大跌，西征军将士士气如虹的情况下……
“就算是弃子，也有可利用的价值，不让敌军付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代价，人家可不会轻易就舍弃……”
“什么？”李寿满脸不解地问道。
借助长孙湘雨的单筒望远镜，谢安清楚地瞧见了洛阳南城墙的境况，他不得不承认。
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深深望着谢安的双目，见其目光清澈、坦荡，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笑意，温声说道，“比小女子所想的要出色一点……”
“不！这是在战场，又不是过家家，牺牲在所难免，你能做到将损失减少到这般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怎么可能再苛责你呢？——只是为那些死在友军流矢之下的将士，报以遗憾罢了……”
这个女人，在故意消耗城内的预备军！
见长孙湘雨忽然提到这件事，谢安有些纳闷，想了想，说道，“唔，大概是每处城墙一万守军吧，期间稍微做点调整，比如说，东、南两处城墙离偃师比较近，所以急派个一万两千到一万四千兵力驻守，其余两面，就放置六千到八千兵力，总得来说，差不多就是留下两万兵力作为预备军，其余兵力平均各段城墙……”
不对啊……
根本不是长孙湘雨那个可怕的女人的对手！
谢安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忍不住问道，“难道这样分布不对么？”
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绝望？
这个疯女人，连这个都知道么？
这么说来，她不动用刘奕将军的两万余本军，就是为了延长南城墙的消耗战？叫那个张栋错误地认为，只要少许添加兵力，他还可以守住南城墙，从而一次又一次地补充兵力，增强南城墙的守备……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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