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胜败(2/2)

首发：~135、胜败

裴宣是从疆场高低来的人，身上带着一种可骇的血腥之气，眼眸微微眯起的刹时，会让人有一种重新寒到脚的怕惧，寻凡人在他眼前连站都站不住，便是帝侯将相也要畏他三分。可独孤连城只是眼光偏僻地看着他，眼神特别偏僻，偏僻得简直过了份。不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拔刀杀人的屠夫，倒像是在看一个笨拙如猪的孺子。

裴宣从未感觉到这种奇异的感觉，这世上居然有人胆敢用如此的眼神望着他，简直是好笑之至！想也不想，铁鞭再次挥出，怀安大喝一声，“少爷，剑给你！”独孤连城一扬手，长剑经在他手中。

裴宣的武功最高深，气焰吞云逐月，毒辣阴冷，铁鞭径直缠上独孤连城的长剑，独孤连城却比他设想的要快得多，长剑透着肃杀之气，三招两式却避开了他的铁鞭。是一个儒雅高贵的少爷，眼底潜藏的却是重重杀机，他的剑法犹如游走的青龙，好像千军万马扑面而来，凌冽杀气，直冲云霄。

帝府的保护轻声道：“郡主，是不是要费经心机阻止他们？”

周采元斜睨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你以为一旦进入战团，还可以在世出来吗？”

周采元说的不错，那两人是当世宗师，如果贸贸然冲过去阻截，固定成炮灰也会造成箭靶子，谁敢上去？

保护讷讷地退到了边，满面惭愧之色。他们的武功比楚汉差得远了，更别提和那两位等量齐观，还是不要上去送死女人。

独孤连城的长剑速率极快，每一剑都刺在关键，光辉万丈的长鞭一般卷住了剑尖，——无法抽动，裴宣的表情变了，变得很苍白。因为他察觉自己碰到了宗师，乃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无坚不摧、不可能抵抗的杀气。如果不是他闪避的动作快，对方的长剑经笔直钉入他的心脏。

从入京城第一天开始，裴宣经是听无数人讨论醇亲帝。他们说他美姿容，善说笑，风度翩翩，温柔识礼，秉承了皇室最高贵的血统，却有宇宙面最儒雅善良的心。现在他才察觉，独孤连城用这张温柔儒雅的嘴脸诈骗了所有人——

一个真正无害的人，不会有如此严寒如冰的眼神。

一个毫无所求的人，不会有如此猛烈的胜败之念。

独孤连城是真正想要杀他，而且有掌握可以杀得了他的人。

裴宣的瞳孔在慢慢的压缩，因为他感觉被自己鞭子围绕的剑尖，以一种可骇的速率走开了他的掌握。重新到尾，他压根没办法遏制住对方的长剑，更找不到独孤连城的一丝破绽。他只是倏地察觉，掌心、背后早是盗汗涔涔，蓦地回笼铁鞭，脸上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是当世宗师，是我蚍蜉撼树了。”

独孤连城只是一如既往地含笑：“何处，是裴将军承让了。”

两人同时罢手，凌厉的杀气刹时消失，便像历来没有发生过。

裴宣素来以为自己宇宙无敌，可今日才察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戋戋京城居然藏着一位尽头宗师，而他却以为人家是文弱墨客，简直是平生大谬。他慢慢地垂下头，看着鞭子，畔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这条长鞭跟从我许多年，死在鞭下的人成千上万。因为杀的人太多，因此它本身有了人命，渴望可以尝到鲜血，渴望他人死在鞭下。”

独孤连城只是眼光淡漠地谛视着他，好像经预料到他要做什麽。

裴宣哄笑一声：“我出手，便一定要杀人，偶然连我自己都无法掌握——”说完，他的长鞭一卷，竟将身边裴府保护卷了过来，咔哒一声，对方的脖子被当街扭断。这一幕是何其血腥、何其可怖，简直叫人惊颤不。

保护眼珠暴突，刹时倒在了地上。黑血色的鲜血流了满街，周采元现在经下了马车，望着这一幕，轻轻蹙起了眉头。适才距离太远，她没能看清楚，可现在她才察觉这铁鞭的奥秘。那并非一条寻常的鞭子，上头布满了细如牛毛的钢针。当它卷上人的咽喉，一刹时便可以捅出成千上万个血洞穴。人头，是在被铁鞭缠上的时候滚落在地的，可见这铁鞭的厉害。

躲在门板之后的百姓们面面相觑，惊恐得脸上都没了血色。凡间竟有此等杀人如麻的狂人，简直是宇宙面最可骇的事。更可骇的是，裴府的保护好像早习惯了裴宣此举，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的震悚可能悲痛的神态，好像死去的不是他们的同僚和朋友，是路边的一条野狗，被他们英勇无敌的将军无意中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