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误判破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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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叹道：“鹰爷晓得把自己放在怎么样的一个处境里吗？大势所趋，绝不是任何人力能挽回的。”

龙鹰以前从未想过这藤牵瓜，瓜连藤一大串的问题，因对政治始终外行，现在不得不努力学习。

龙鹰淡然自若答道：“求的是‘心之所安’四字。”

权力可令人改变，眼前的张柬之虽多添白发，但人很精神，说话铿锵有力，神态从容自若，有股来自心底里的自信，还有某种龙鹰没法形容的东西，是以前的他所没有的，或许是成就到手的神态。

龙鹰沉吟不语。

张柬之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道：“这样做，于鹰爷有何好处？”

微笑道：“‘劝告’？该是‘警告’才对。”

龙鹰摇首叹道：“张相仍要杀我！”

接着又压低声音道：“走吧！留在这里再没有意义。”

际此形势，龙鹰势成为大作其“大唐梦”的群臣如愿以偿的最大障碍。谁都晓得，龙鹰和他们的想法南辕北辙，没谈得拢的可能。张柬之因此没来找他谈判，现在则是逼不得已。

张柬之确应见他，以谈判解开眼前僵局，但现在实非好时机，最佳时机出现在他杀“凌岸”之后，不是在力克七大高手的当儿。

龙鹰道：“错了！机会过了，永不回头。”

“凌岸”的败亡，打乱了台勒虚云的精心部署，龙鹰不费吹灰之力将飞骑御卫收编，牵制得左羽林军难以动弹，肯定非台勒虚云始料所及。到七大高手在校场之战无功而还，台勒虚云失去了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凭仗。正如台勒虚云曾说过的，唯一之计就是以张柬之来制他龙鹰。

比起上来，新相识的汤公公，对自己的了解更深入透彻，为何这样子呢？问题仍在于女帝和自己的关系，张柬之心中在打什么鬼主意？

龙鹰、张柬之分宾主坐下后，后者满怀感触的道：“就是在这里，我初次见到鹰爷，当时是奉国老之令而来，一方面为劝告鹰爷勿再惹藕仙小姐，另一方面是来查探底细。现在国老仙游，藕仙小姐则成为鹰爷娇妻，还诞下麟儿，岁月如流，使人感慨。”

一直以来，他尊敬张柬之如同尊敬狄仁杰，认为张柬之有着同样的识见智慧，但际此一刻，他晓得纯属错觉。

龙鹰失声道：“你这副僧王的样子，陪老子出去玩，成何体统？”

现在张柬之已成皇权之争的关键和主导人物，他代表的并非个人，而是东宫集团、朝臣集团，至乎与女帝和二张对立的所有派系力量，包括大江联在内。

乾陵本就是高宗的帝冢，武曌加建加固，作为百年归老后安息之所。让武曌葬入乾处，等于承认她皇帝的身份。

龙鹰宛如从一个长梦醒转过来般，清楚分明。

法明笑道：“这就叫惑敌。张柬之敢这么的开罪你，自有他们的盘算。大家明眼人，你之可以过关，凭的虽是绝世奇招，但主要仍是战略上大幅领先，非因你是杀不死的怪物。对方在这七人外，尚有不计其数的好手，只要人手充足，杀你和符小子非不可能，张柬之的强硬，反映这个态度。好哩！现在忽然钻出了个僧王来，敌人本想好的再不可行，手足无措下，将错漏百出，予你可乘之机。”

张柬之若无其事的道：“鹰爷若立即返回高原，与妻儿相会，将永为我大唐的国宾。”

犹记得李显返神都后，狄仁杰向他吐苦水，指出张柬之等在作着“大唐梦”，当时他一知半解，到此刻方较明白狄仁杰当时说话的意思。

法明道：“横竖这么多时间，我们到城里溜达，看看有何好玩的东西！”

龙鹰心忖法明很难明白友好反目的心痛，道：“你们晓得了！”

龙鹰一肚气的在他对面坐下。

实为一场误会。

休说答应万仞雨为朝中“好友”尽人事的承诺，忽然间，让武曌“入墓为安”的目标，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他们必须推翻女帝，不容皇位和平传接，免让武周皇朝拥有合法的地位，女帝引退或病逝后，新朝将不视她曾为皇帝的事实，予她在唐室诸帝内任何名份位置。

龙鹰耸肩道：“因为那成了解开眼前困局的唯一办法。”

法明道：“你想不到的，是看似拥金刚不坏之身的敌人，有个致命的罩穴。”

法明道：“你现在还有何可损失的，事情摆明难作善罢，大家的关系差至不能再差一点，先来个恫吓。哼！我僧王纵横天下之时，敌方所谓高手仍躲在他娘的怀里吃奶。”

龙鹰动容道：“李显？”

龙鹰随他站起来，道：“不用理天师吗？”

甘汤院，主堂。

法明道：“原本我和天师打算公然现身，为你打气造势，不过校场一役，老怪技惊四座，我们再不用多此一举。”

龙鹰道：“本老怪现在头昏脑胀，不宜动脑筋，阎皇来教我怎么办吧！”

张柬之皱眉道：“这是何苦来哉！”

张柬之涵养极深，没有闻言震怒，反现出苦涩的表情，沉重的道：“我们间的关系，怎会发展至眼前的田地？”

上阳宫。

不可以说得更坦白了，没隐瞒去周复唐之意，公然放逐龙鹰，显示出张柬之掌控一切，不愁女帝可治他以叛乱作反的死罪。

龙鹰将汤公公的话说出来，问道：“这算是威慑吗？”

法明道：“此正为汤公公的暗示，来！我们到城内散散心，边走边让本僧王解说如何利用对方的罩穴，达致我们师姊的愿望。”

龙鹰扼要交代与张柬之的不欢而散。

狄仁杰支持李显回朝，有着现实的考虑，目的仍是以民为主，因为武氏子弟确不成气候，祸国殃民。对女帝的纵容私宠、包庇族人、任用酷吏，顺者昌、逆者死的作风，狄仁杰是反对的，可是他不会对女帝的功绩一笔抹杀。武曌的重农重民，知人善用，上法下道的治国手腕，中上层的统治集团虽乱作一团，朝无宁日，可是在万民福祉上，大体做到了国泰民安，社会和经济均处于长足的发展里，此正为徐敬业叛变，唐室诸王兴师问罪，瞬被敉平的根本原因，故而狄仁杰肯效命女帝，终身不变。

龙鹰苦恼道：“这个我早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