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仍然活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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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皱眉道：“既然已重创他，因何还要穷追不舍呢？”

龙鹰记起最惦挂的东西，沉声道：“卷烟！”

博真现出感激的神色。

种魔大法的“魔变”之境，不但没将他变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感情上似还比以前丰富了，难道是因他能吸收别人的情绪？

龙鹰欣然道：“你是指找人制火器的事吗？怎会忘记。此事必须由天山族的兄弟出面，由我们一并去办。”

其他人纷纷追在他马后。旋风般驰出木寨，又怪叫呼啸，尽泄从心里泉涌出来的豪情壮气。

龙鹰续道：“所以宝藏的真正涵义，超越了所谓的财富，代表的是个未知之数，是我们穷毕生之力也没法储聚的东西，神秘难测，如此方是名副其实的宝藏，希望沙钵略不会令我们失望。如此的一个宝藏亦藏在我们身上，鸟妖能催发潜力，正是打开此宝藏某个小缺口，支取了宝藏的少许。你是过来人，当晓得我非是胡言乱语。”

蹄声忽起，自远而近。

符太答道：“只有大约的方向。”

他的脑袋又不由自主回到眼前的战争去。心中暗叹，战胜者已是如此，战败者的情况岂非更不堪想像。

龙鹰撮唇发出尖哨。

看着博真双目透出的神情，龙鹰明白过来，知他怕闲着无聊时，会因“宝藏包袱”致胡思乱想。同意道：“好吧！”

看他神色，便知又给鸟妖溜掉。

符太道：“我从高崖扑下去，凌空击中他的一剑，虽被他以马刀挡格，但我用的却是‘血手功’，已伤及他的五脏六腑。”

龙鹰道：“丹罗度肯定晓得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因他尚有一拼之力。”

龙鹰笑得喘起来，辛苦的道：“根本没什么好笑的，为何我们却笑得这么开怀呢？”

众人纷纷呼唤爱马。

符太道：“我是要逼他再施展霸道的魔功，催发潜能落荒狂逃，如此没有一年半载的光景，休想复元。这还是他有两女可供他采阴补阳，否则将永远不能回复过来，寿元且会大减。”

龙鹰道：“谁告诉你的？”

他再没法以龙鹰的身份大模大样的返神都去，除非他放弃“范轻舟”的身份，因一旦遇上杨清仁或洞玄子，他将无所遁形。

符太道：“我猜他认出了我的身份，除你们之外，我不想任何人晓得我的存在。”

龙鹰一时看呆了眼，叫了声“我奶奶的”，方懂得挟起一枝。

过去的七十天，可用险死还生来形容，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仍能活着是多么难能可贵，多么幸运。

符太双目异芒闪闪，道：“只要他伤重至必须找个地方来疗治伤势，我有十足把握可把他挖出来。”

在孤身独处不受干扰帐里的小空间内，他想到天地的广阔无边和复杂多变，忽然惦念起桑槐的手卷烟，或许深吸几口后，方能令自己酣然入睡。

龙鹰心忖符太就是这么的一个人，凭心中感觉的好恶行事。岔开道：“大漠这般大，为何你却满有把握找到他似的。”

那是生命的第二个转折点，第一个发生在太平公主和胖公公奉女帝之命到荒谷小屋来抓他的一刻。

符太道：“是从敌营的方向传过来。”

龙鹰感慨万千，成败只是一线之隔。

觅难天压低声音道：“他似乎到了你的帅帐内睡觉。”

符太道：“没人会告诉我，因为没有告诉我的机会，我哪来闲情和别人说话。但当人人津津乐道，风声自会泄入我的耳朵去。”

他能做到的，是尽量不去想任何与现时战况有关的事，转而去想绿洲外的沙丘、沙砾、岩石和单调乏味的荒野。平展的沙漠、突兀的山岩，接着又是沙丘，昼依太阳夜赖北斗无休止的旅程，接着想到高原上的娇妻爱儿。

虎义道：“我们未过天山，已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现在立即起程，该还可以坏遮弩的好事，捣乱怎都比建设容易和有趣。”

管轶夫道：“丹罗度确是知兵的人，如果昨晚胜的是他们，这批突厥人可经雀河古道绕个大弯到这里来增强他们的实力。现在则可在雀河古道会合，从大沙海之东退返本国。”

桑槐笑道：“人人有份，由我们最漂亮的姑娘在两天内精制出来，本是用来庆祝初战得利，现在当然是庆祝大获全胜。热魅人完蛋了，薛延陀马贼完蛋了，突厥人也将在未来一段很长的时间势难威胁我们。”

于突厥军来说退兵乃最明智的选择，但对丹罗度来说却是大祸临头，军上魁信是其前车之鉴。

如果昨夜胜的是丹罗度，现在的自己便该处于丹罗度此刻的心情，他龙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别人都会死，但他则不会。这是如何荒诞的错觉，昨夜只要君怀朴稍有迟疑，末日早降临到他的身上。在战场上，最能体会到成败的无常。

觅难天道：“你是否忘记了一件事？”

龙鹰向桑槐歉然道：“须由公子代我去参加兄弟们的葬礼了。”

桑槐道：“记着算我的一份，与你们共历患难有点似我的烟瘾。”

风过庭叹道：“因为我们仍能活着。”

龙鹰道：“从开始，我便没想过真的要去和遮弩过不去，那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现在遮弩等于背叛了默啜，不论我如何憎恨他，仍须留下他这着棋子。”

龙鹰有感而发道：“愈看你这小子，愈感到顺眼。”

事实上今次携妻离开神都，他告别了往昔的大周国宾龙鹰，犹如丢弃了以前拥有的一切，习惯了的人和事变得陌生起来。

桑槐谅解的道：“杀鸟妖要紧，我们是明白的。”

众皆失笑。龙鹰问道：“太少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这里交给公子打理，将古道的兄弟召回来，在鹿望野好好过些写意的日子，受伤的兄弟则养好伤势。踏着沙子走路固然可怕，踏雪的滋味也不好受，人捱得住，驼、马亦吃不消。待十多天后出现融雪的情况，你们才动身北上。”

博真道：“我也想和你一道去。”

风过庭道：“该是收到我们的援军正在来此途上的风声。”

龙鹰独自躺在帐幕里，虽然疲倦，但因战争而来的亢奋和情绪起伏却令他没有丝毫睡意，感觉并不好受。

博真苦着脸孔道：“可以着众兄弟不要有那么高的期望好吗？我最怕到头来只是一场春梦。”

风过庭道：“我们该于何时动身？”

众人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