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十六章 销魂的人工呼吸
看她忽然忸怩起来,裴枢赶紧心虚地转开目光。
他微微偏头,吐出那一口血痰,唇齿间都是微微甜腥的味道,他这洁癖到极点的人,却不觉得恶心,只觉得心微微一痛,为她这般挣扎奔波,所吃过的苦。
锦衣人想了想,偏头看看那废宫方向,想起那个总机关所在,唇角一撇。
……
“玩一样东西,必须要玩得尽兴,对不对?”他悠悠道,“听说很快就要有人来救你们,但我却懒得等。尤其不愿等蠢货。这样吧,每隔半时辰,我会调整下这些肢体关节,比如,将你们一人的手臂,反方向转一下……嗯,就这样,你们还是祈祷,人快点来吧。”
锦衣人抚掌大笑:“好玩!你们真好玩!”
护卫们的包袱,一般都放在自己房内,此刻都搬了过来,因为有的部件为了方便装包,放在不同的包袱内。
锦衣人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听了听那动静,点点头。
“男人做的决定,女人不能推翻。”他对孟破天道,“你们两个,出来一个。”
锦衣人偏头,对一脸隐忍怒气的裴枢笑道:“不被人理解滋味如何?”
穆先生不是该留在殿内,帮她做障眼法的吗?他怎么过来的?怎么还走在她前头?
“那她在哪里?”景横波很失望,下意识问他,问完才觉得自己荒唐,穆先生也才刚来,怎么会知道?
景横波很是尴尬,下意识地吸气,他却立即将唇靠了上来,他唇瓣温软而齿微凉,让人想起被月光洗过的杜若木叶,玉一般光润,透着淡淡清香。
便有护卫数了,随即瞠目道:“果然少了一个!”
她的胡思乱想没有想完,便觉得胸口一梗,一口腥甜直上胸臆,她想吐,身后冲力却猛地一撞,顿时将那股淤血堵在了她咽喉,她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意识也忽然陷入混乱,只觉得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又或者梗了一段木头,咽不下吐不出,眼看就要窒息。
紫蕊眨眨眼——现在就算得到尊重了吗?他的尊重,真的很吝啬呢。
外面,锦衣人在笑。
锦衣人点点头,对这群笨护卫省了自己口舌表示满意。
更要命的是,她忽然又发现,这个东西,是可以合拢的,然后她就会以这种要命的姿势,和裴枢合拢在一起……救命啊不要啊……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一个疯子就行了。”裴枢冷哼答。
“懂个屁啊。”孟破天爆粗,“小白脸娘娘腔,要杀要剐一刀痛快,少和姑奶奶玩这些恶心东西。”
不用锦衣人一句句问,护卫们已经按照正常的逻辑,得出了答案,“在那段时间内,有人偷走了一个包袱。那段时间是先前那个白衣人在的时候,他应该还有帮手。潜进来偷走了一个包袱,那包袱里是您最近刚研制的千金伞。”
身后泥土犹自滚滚而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堵住她的自由呼吸,此刻这空气里全是土,吸进去还是会呛着。
护卫组装的时候,锦衣人目光随意掠过那些包袱,忽然眉头一皱,道:“数数包袱,好像数目不对。”
裴枢吸了口气——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宁愿你误会成不成?你晓得你一讲话你那唇就在爷唇上擦来擦去,爷是男人啊啊啊爷是男人!爷虽然心有所属但爷依旧是个一大早就会一柱擎天的男人啊啊啊男人!
想到很久很久以后,小波儿白发苍苍,来给他扫墓,和一边孙儿说……啊不呸呸什么孙儿,她会为了我终身不嫁的!……白发苍苍的小波儿,坐在他芳草萋萋的墓前,忧伤地看着夕阳,和追求了她一辈子也娶不到她的宫胤说:这是我最在乎的男人,他为我而死……
她的双臂被抬起,塞入一对手臂状的管子,每个关节都被卡住,双腿也被抬着,盘起。而对面是裴枢,双臂被盘成环抱式,后背的棺材板向后仰,他的身体向后微微弯折。
裴枢顿时不躁动了——这件事,他也有些愧疚……
一旁的紫蕊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羞红了脸急忙转头,心中不知该愧疚还是庆幸……
锦衣人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想,很快你就会知道,这世上的事,看起来的恶意,也许是好意;看起来的好意,却未必存好心。你因为我学了这么高深的一课,记得要谢我。”
他对面正是裴枢、紫蕊、孟破天三人,三人除了孟破天对他怒目而视外,其余两人都不理他,只顾打量四周环境。裴枢和紫蕊听见那爆炸声,听方向正是先前那废宫传来的,不禁有些担心地对望一眼,却依旧一言不发。
他恨自己怎么会这样,但也明白肯定会这样。他是正当年纪的少年男子,他练至阳内功,这是他无法控制的正常反应,和感情无关……
孟破天一下噎住,瞪着眼睛看着裴枢,涨红的脸慢慢白了,然后唰一下又红了。
不过还是不要死最好,自己已经埋黄土了,宫胤或者耶律祁还能陪着小波儿,这笔帐怎么算怎么亏……
锦衣人却决定要对他多多了解——不仅奇葩,还是知音!
这一对不能算两心契合的青春男女,这一刻不知欢喜还是煎熬……
而她的唇还紧紧压着他,稍稍一动,就会被裹在他口中,有那么一瞬间,在他最情动的时候,她感觉到他无意识地吸吮卷入了她的唇,一霎间芳香滑软彼此浸透,然而只是一霎,他便将她的唇推了出来,这让她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一滴滴横流在他脸上,再缓缓流入他的唇角……
两个女子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积极,紫蕊还算厚道,只隐隐疑问,孟破天直接咕哝道:“登徒子!”
“我无意中找到了些线索,一路追过来,没想到和你碰上。”他道,“不过咱们都来迟了。紫蕊女官不在这里。”
小蛋糕的木乃伊故事里,木乃伊就规规矩矩一个人形,到了锦衣人这里,这棺材已经不能叫棺材,竟然是一对手舞足蹈的人形,四只手四只脚,每个肢体都有动作,其中四只肢体,看出来对身体柔韧性要求非常高,手和脚向后拗,几乎接在了一起。
“请,请。”锦衣人大笑,解了两人穴道,只点了软麻穴,让护卫把两人弄进去。
孟破天呜呜哭了一会就不再哭了——这里面哭起来太困难了,哭得她自己都发觉把裴枢便宜占大了……
“但素饿更恨嫩了……”孟破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呜哩呜噜地哭得更凶了,“原来嫩不素丝欢偶……嫩就素拉饿一起来送死……”
便宜占大了……
他看一眼对面锦衣人,实在很好奇,这种变态是怎么生出来的?大荒似乎没有这样的品种,他的口音也有些奇怪,是大荒以外的人吗?
她有点不明白自己,不爱哭,当初母亲去世,父亲立即纳妾,她也没哭过,为什么今天这么脆弱敏感,像平日自己最瞧不起的那些娇滴滴的小姐……
孟破天和裴枢,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景横波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是等在这里,将这个答案告诉她的。因为她虽然最终也能找到紫蕊,但再拖延下去,天就亮了。
傻子都能看出,这种棺材肯定要进入的两人,紧密地肢体接触,一男一女是不合适的,孟破天和紫蕊已经形成默契,两个女人准备自己上,没想到却被裴枢抢先。两人都涨红了脸,看裴枢的目光颇有些不善。
她心中惶惑又紧张,想要推开时,却发现他似乎不是吻她,一股清湛的气流正自他体内出,流入她丹田,她能感觉到那股气流清逸刚劲,如大漠上雪白的一道孤烟,笔直而来。
他则在心中叹息,脸上一遍遍淘洗过的湿润,让这钢铁烈火般的男子,心中也渐渐起了奇特的情绪。因为对她的愧疚,他难得地没有厌烦女子的泪水,默默地任她泪水给自己洗脸,心底热热潮潮,忍不住想如果这一刻对面的人是景横波多好,那么真的来一场不亏,这么想的时候忍不住舔了舔唇角的泪水,是苦的,他有点失神,想着泪果然是苦的啊,对啊,不苦怎么会有泪呢?没想到这一舔,其实也是舔在孟破天的嘴角,她轻轻嘤咛一声,黑暗中听着少女娇软声音,近乎销魂,他又有了反应,而她无法避开,只得羞羞地挪动一点点,这一动更加要命,他也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她立即不动了,却似有意似无意地,将唇凑近了一些,舔了舔自己……或者他嘴角的泪水……他顿时又觉得不行了……
用这东西,可以将人全身关节,毫不费事地折断。这也符合锦衣人的杀人审美——他不喜欢搞得血淋淋的,他喜欢优雅的暴力,优美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