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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十九章 女王和国师的大戏
景横波一惊：“你在上元城也有人？”
衣裳如雪，肌肤也如雪，一双清澹澹的眸子，也凉如远方山巅的雪。
孟破天一回头，就撇起了嘴，“刚才你不在，一转眼怎么又冒出来了。有什么奸计，说来听听？”
“啊啊啊你羞于就羞于你不要砸我头！”那汉子惨叫。
正要仔细看，孟破天却已经跳了下来，大声骂：“什么烂戏！”
现在，正有一艘小船，行走在那些颜色较淡的小沼泽上。船走得很小心，因为这里和周围的黑水泽相隔很近，保不准随时就有一只黑水凶兽，忽然跃起扑来。
“喘得再大声些！”
一望无际的黑水泽，如一片黑海，将这大地涂染，似乎不容人类足迹随意踏上。
景横波心一跳，眼观全场，注意到这些兵士位置站得奇怪，多半是背对百姓的，而人群中有很多眼神锐利，便装打扮的人，这些人腰间都鼓鼓囊囊，似有兵器。零散分布在最密集的人群中。
孟破天也习惯了，她这个身份，人家不让她靠近王宫是正常的，她只想在上元城里赚钱搜宝贝，上元靠近最安全的一段黑水泽，经常有些妙品。
她听见有人低声道：“这一折是说，山野奇人天弃，原本准备去刺杀女王，结果被女王姿色所迷，自愿为女王护卫，鞍前马后，供其驱策。”
“岂不知书中自有帝王之术？”他答。
他不答，不客气地再次将她的脸推开，推的时候还用衣袖垫住了手，道：“不必多说，女公子同意否？”
景横波笑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上位者忌怒忌嗔，因为那会影响第一时间的准确判断。”她偏头看他，“记性不好啊，这么快就忘了？”
“五叔你为什么不吃万寿丸？”孟破天不解地问，“不是说万寿丸，比这个黄金丝用着更好吗？”
老者顺从地收起暗刃。
“够味！”
正因为很少有人敢于探索黑水泽，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黑水泽深处，存在着一些并不黑的小沼泽，和真正的黑水泽，以浅水相隔，可以供人安全渡过。但这种小沼泽，只在黑水泽靠近上元城背面的地域，位于黑水泽纵深之处，寻常人要想到达那里，本身就要经过外头广袤黑水泽的重重危险，只有上元宫城的少数人，才天时地利人和地，能用上这条安全的道。
不是她文盲，这大荒各地唱曲，夹杂方言，曲调怪异，着实听不大懂。
“不对。”孟破天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大声道，“你不是那个小子，我记得你的脸，被那个什么裴枢，拍坏了。而且……”她凑近去，几乎要趴到他脸上，“你的脸好像……好像比他还好看一点……”
老者取出一管长长的管子，抖开一个小纸包，珍重地用食指和拇指，拈出几撮金黄色的丝状物，塞进管子里，点燃，惬意地吸了一口。
“你是谁？”孟破天大声惊叹，“娘啊，真碰上只大的！”
那老者一惊，他让孟破天去查货，不过是想她放下手中刀，没想到真的有情况，顿时腰板一直，一双刚才还迷蒙浑浊的老眼，霎时精光闪闪。
正是因为明白此间的为难，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作。按捺下愤怒，先思考着如何解决。
她已经收了嬉笑之态，目光灼灼，露三分狂刀盟掌事女公子的真面目。
她走到船的另一边，一直在那抽烟的老者，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摇摇头。
裴枢脸色不大好看——他刚才觉得背后似有杀气，霍然回首，却什么都没有，倒觉得自己一惊一乍，怪没面子。
她亦泛一抹笑意，转开头，道：“看戏吧。”
景横波这回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那人群中的黑衣人身上，兵士不过是障眼法，是要挡住她视线的屏障，真正要使坏的，是那些人。
“为什么不是你伺候爷画？”暴龙又不满了。
身侧柴俞似乎有些不安，她和穆先生却不动声色，直入台前。
孟破天哼了一声，开始挑选戏服，“你想好的戏本子是怎样的？”
她问柴俞：“这咿咿呀呀的，唱什么啊？”
“明晏安就最喜欢万寿丸，要不是我姨妈是普甘王的妃子，我也搞不来这东西。”孟破天又道，“不过听说，黄金丝和万寿丸，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普甘王和贵族，都不吃的。”
“陛下，请观好戏。”引路的兵士，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船舱底层坐起来的人，默然一会，“嗯。”了一声，道：“我叫厉含羽。”
他怔了怔，眼底浮现奇异情绪，慢慢伸手接了。自己坐到一边，给自己刷油彩。
她一个人凌驾在人群上，自然显眼，景横波无意中也远远看见，觉得那个侧影有点眼熟。
“只怕你不动手，明晏安也会安排人动手。”穆先生道，“在人群纷乱的时刻，暗杀几个百姓，推到你身上，激起全城百姓对你的愤怒。”
孟破天想了想，也不能确定。当日厉含羽在丹棱山，被裴枢一掌拍飞，之后坠落人群，他这种小人物，谁也不在乎他情况如何。当时孟破天也没在意他到底伤得怎样。
“所谓生张熟魏，皆可入幕也。”还有士子在怪声怪气地冷笑。往日里他们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公开看这种艳情戏，此刻却可以以爱国为名，堂而皇之看个痛快，忍不住评头论足，文人嘴如刀，看似不如百姓俚俗，却一句句更恶毒下流。
她抬头一看，台上天弃已经猛摆头，一个标准亮相，一张粉白团团的脸，正围着女王打斗，三招两式，便“败于”女王剑下，天弃当即一个半跪，双手一拱，大声道：“陛下神武，天弃拜服！”
裴枢还要说什么，白衣人已经点头道：“那先扣下你几位兄弟，你上台演明晏安。”
“十五家帮派，其实在上元城都有暗线。上元城并不是真正的铁板，这么多年，慢慢渗透，多少也能插|进几个人。”穆先生道，“可惜我影阁成立时间太短，之前我也……去年我开始安排人渗入上元，如今虽然人不多，起不到大用，但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裴枢套上他的红色战袍，一边冷笑道：“今儿叫上元百姓见识见识爷爷的戏。”一边不耐烦地对那男子道，“一路人？哪一路？不说清楚，正好送你们上路。”
“好。”那人答得爽快。
此时台后转出来一个白衣男子，昂着头，做高傲状，迈着官步，一步三摇地出来。
他低声说了几句，孟破天大赞：“妙！那你打算演谁？”
两人警惕目光逼视下，船舱底层，缓缓坐起一个人。
这戏本子也不知谁编的，淫猥也露骨，毫无戏本留白风范，那“女王”钻入国师“寝居”之后，后台竟然还拟声淫词浪语，娇喘微微，床板嘎吱之声不绝，更有人于幕后挥动红色旗帜，做“被翻红浪”之状……
裴枢眼一瞪，对白衣人发号施令很不满，“你是哪根葱？由得你决定？”
众人一边笑一边看景横波，景横波也在笑。
“什么谁？”孟破天莫名其妙，棚子里就这几个人，都算高手，哪会让别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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