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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3章 第 63 章
这供桌上，供的是一个无字牌位。
突厥没有供奉死者的习俗，在他们的文化里，人死后骨灰撒去大漠湖泊，归于自然即可。
慕容端敏会供奉灵位，还是因为中原的习俗。
这牌位是一块檀木所制，无字。
檀木，是齐王沈蔺朝生前最爱。
沈蔺朝喜爱雕刻，曾想要为她腹中孩子雕块儿木牌，后来只刚刚动手，就出了事，这只木牌，也就被他留在了西北军中。
后来慕容端敏得到这只木牌，做了这牌位。
“沈郎啊，想不到吧，当年你口中的弱质女流，有朝一日，会踏破你的国土。”她抬手抚过牌位，眉眼带着诡异的柔情。
她口中唤着沈郎，一如从前恩爱时的口吻，让人只觉心寒。
王帐空寂无人，自然无人回应于她。
好一会儿，她自说自笑，俯首低喃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让我们的儿子身登大位主宰中原，你做不得的求而不得的，我都会让他得到。”
她不断喃喃，如同入魔。
这么多年来，支撑着慕容端敏不断向前的，不仅是她所背负的仇怨，还要那些不能回头的过往。
为了报仇雪恨，她已然葬送了世间最爱她的男人的性命，这场赌局，她下了太多赌注，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慕容端敏指腹一遍遍摩挲那牌位，垂首将额头抵在牌位上，声音低哑轻飘，喃喃道：“对不住沈郎，你放心，待事成之后，我就去黄泉陪你。”
其实，她何尝不愧疚呢。
自幼时便被母亲逼迫着扛起了家仇，稍大些又被父王逼着和亲一个六十老者，慕容端敏未曾得到来自亲人的全心珍爱，唯独那个人，唯独沈蔺朝，爱她惜她，为她赔上性命和名声。
可再如何愧疚，慕容端敏也不会有分毫改变，即便命运流转，让她重来无数次，她依旧还是会如当年那般做。
“抱歉。”她抬首离开，那牌位上留下一道水痕。
原本安静的王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慕容端敏便听到了来自四野各方的马蹄声。
她微微一愣，下一瞬，那位突厥公主突然闯入了王帐。
“姑母，表兄领兵数万往王帐来了，据探子说，他后边还跟着涿州的守将，瞧着不像是凯旋报喜，而是兴兵问罪！”突厥公主焦灼道。
她话落，慕容端敏先是一愣，继而冷喝了声：“住口！护眼乱语！还不快滚出去！”
慕容端敏怎么肯信突厥公主所言，她总想着那是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所生，便是未曾生他养他，也是母子连心，他怎会背叛自己。
可惜，慕容端敏并不知道，她的儿子，究竟将她视作母亲，还是仇人。
不过片刻，马蹄声便愈发逼近。
那突厥公主被慕容端敏赶了出来后，一出王帐就被如今手无实权的突厥王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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