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人力所及(1/4)

首发：~第188章 人力所及

大明湖水是城内泉涌汇集而成, 原本面积不甚大。近百年来，随着开封城内人口不断增长，城郭不断向外拓展，外城护城河改道, 河水涌入, 大明湖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因为近日的持续降雨, 大明湖水位上涨，护城河水位更是激增, 为保洪水不入城池, 州府已下令关闭北水门，如此一来, 如若未村失守，大明湖附近村镇，即为泄洪之地, 必受灭顶之灾。

未村村落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均以耕种为生。未堤之下, 便是千亩良田。家家户户又有院田，种些果树, 养些家畜, 更有几亩鱼塘，并荷塘错落。

这里民风淳朴, 村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靠自己的双手辛苦劳作，日渐富足。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大明湖决堤, 洪水直逼未村堤坝，未村百姓惊慌之余，已在村长带领下，阖全村之力，奋起自救，修坝筑堤，固守家园。

傅龙夜和傅龙裳刚随二哥来未村时，还踌躇满志，以为许是三日两日的，便可制服洪水，功成折返，待到了未村，上了堤坝，见了滔天洪水，才知自然之威，实非人力所能及。

大明湖原本平静清澈的湖水，已变得浑浊不堪，波涛滚滚，汹涌澎湃，巨涛拍岸之声，几里地外，便听得清晰。

众人合力堆砌的石块沙袋，几乎是瞬间便被巨浪卷走。便是十几个壮汉手合力推挡的滚木工事，浪峰席卷之下，也被轻易摧毁。

除傅龙壁、傅龙夜、傅龙裳和傅龙策，燕文、玉翔、玉云、燕杰等弟子也随同前来。可即便傅家弟子能以一当百，肆虐泛滥的洪水，仍非数人之力所能阻挡。

未村堤坝上的每个人都是满身泥泞，疲惫不堪，不仅体力消耗巨大，精神更是高度紧张。洪峰随时侵袭，堤坝岌岌可危，虽百般修补，已是千疮百孔，不知何时便会被洪水冲垮。

昨夜，雨势忽然增大，从多日连绵小雨变为暴雨倾盆，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人被裹在风雨中，听不见，看不清，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风浪的怒号。

堤坝上忽然出现一处大的涌洞，报警的铜锣声被湮灭在风雨中。多亏一名少林弟子，用了狮吼功，才将警讯传出。

众人循声赶来，那名少林弟子已累得吐血。风狂雨骤，火把根本无法点亮，众人只能听音辩位，堵塞涌洞，拼死护堤。

待得天明，雨势变小，查点人手，才知昨夜之中，竟有数十护堤人被水卷走。甚至另有一人，被堆砌在了阻挡涌洞的石块之中。

这人正是未村百姓，与其父兄守堤多日。也不知他昨夜是如何身故于此，却至天明才被发现。父兄及家中妻儿抚石而哭，众人无不凄然。

所有护堤之人，也都是伤痕累累，皆是抢险中被碎石泥沙所伤，傅龙夜的手臂上和傅龙裳的腿上也被石块划伤，两人却都未曾察觉。

即便刚经历过昨夜的一场恶战，今日一早，燕杰、玉云与一些工匠又去附近山中开石取土去了。傅龙夜和傅龙裳则奉二哥之命护送水部官员到祠堂议事。

未村祠堂在村子的另一侧，地势较高，一个大场院内也是堆满沙石。州府的治水衙就暂时设置在这里，各级官员及附近城镇的名门富户，皆聚集在内，商讨研究汛情和治水方案。

“这连续旬日的降雨，就是三个大明湖也装不下啊。”水官叹息道:“如今水位持续激增，北水门也将被淹，到时只怕城池难保、损伤更巨。”

“未村失守是迟早之事，还请大人早定泄洪之策，让百姓尽早撤离吧。”一名满脸胡须、眼窝深陷，一身泥泞的汛官无奈而又悲愤地道。

“如今情势危急，怕难有两全之策了。”众人皆是一筹莫展。

傅龙夜和傅龙裳坐在室内靠窗边的椅子上，一边歇息，一边听他们议事。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坐着，蓝色长袍上也满是泥泞，虽是神色疲惫，眸光依旧晶亮。

他们也与这名汛官一样，也都是三天两夜未曾合眼，且一直在堤坝上搬石填土，堵塞涌洞，抗击洪水，身心俱疲。

“要是能回家中换身干净的衣裳也行啊。”傅龙裳伸手拽拽自己的袍摆，他的裤腿上有一个条形的裂口。昨夜他的腿被碎石划了一条极长的血口，虽然有傅龙策帮他疗伤，止血看不见伤痕，只依旧还是丝丝拉拉地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