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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四十九章 入彀
这个笑容看得风险管理部的那几个高管心都凉了，面面相觑，无声叹气然后低下了脑袋。
毕业以后声称要“白手起家”，拿着父亲几个亿的赞助费出去，短短数年内血本无归，最后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了常家。
那人连忙上前，苦笑着给常亭赔礼，同时解释，“常总别误会，这是楚先生教我的话。”
“好了。”
“啊？”
高管迟疑地问：“楚总，你这样给他透底……常亭这个性子可不是什么有容人之度的，反而会对你开始疏远了啊。”
常建丰神色稍霁，又过几秒，干脆慢慢露出点笑容来。
他们进来以后，董事长助理组那边给他们每人上了一杯茶，但都搁在桌面上，哪有个这会儿顾得上喝的？
他生平最恨的四个字就是“血本无归”，每次听到都让他觉得开口的人是在嘲讽他当年毕业后堪称惨烈的创业历史。
楚向彬安静几秒，蓦地一笑，在之前虚与委蛇里遮掩已久的傲气终于露出些锋芒。
“楚总，你这一计里，一箭穿了多少雕我都懒得数了。不过……”
话已至此，反对方都看出回天无力，纷纷蔫头蔫脑地离开了。
楚向彬笑笑，“是学长高看我了。”
而对于刚愎自用的常亭来说，这种情况就是对他最大的不信任，甚至无异于一记耳光——每次出现这种局面，常亭总会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地跟那些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争辩。
楚向彬立刻收笑，“常董说的是。”
“常亭，这就是你学弟？”
而今天更是在这样一个被他视为最大翻盘机会的关键口上。
听办公室里聒噪半晌，办公桌后的常建丰终于不耐烦地动动眉毛，伸手敲了敲桌面。
那人愣了下，随即有点恍然，“您是想避险。”
楚向彬看穿常亭表情心绪，淡淡一笑，“常总，我给您介绍下，这就是我说的那位。”
谁也不想得罪这位真正的老板，闻风而动就是他们在常建丰手底下学会的第一条铁律。
所以常亭这次更是把这个机会视为自己翻盘反败为胜的最大希望。
“我故意的。”
众人扭头去看。
楚向彬说：“想要说动常董，根本上还是利益，这点旁人帮不上忙，也不需要帮忙——那个产品本身就已经足够了。”
但还是有人心存不甘，斟酌着用词开口：“但利率走向预测毕竟危险，而且我们和vio不同，不能拿出秦楼的金字招牌来说话——到时候客户不买账，我们好像也没法推销这个产品啊。”
他转回头，笑着拍拍自己这个留在勤锐唯一心腹兄弟的肩膀。
常建丰的眼神蓦地一动。
常亭颇是感慨，看向楚向彬的目光里多了点埋藏很深的复杂。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众人脸色齐刷刷地变化，只不过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常亭这会儿已经怒火上头，并未察觉父亲的情绪变化，听到以后更加愤怒：“你少胡说，我爸——常董是你们这样胆小如鼠的吗！你们是不是在高位坐久了，胆子都坐没了！这件事——”
常亭当下就脸色铁青地炸了。他死死地扭头盯着那个高层，心里一边计划着该如何找机会把这个人打个身败名裂然后踢出公司，一边大声恼怒地驳斥：
常亭一噎，明显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反抗父亲，只得不忿地收停话声。
楚向彬是直接对接常亭，他拿到了vio的衍生品团队的最新成果后直接办理了离职手续，前往勤锐。
“就凭他？他那些话哪有半点帮我的意思？”
勤锐投行，董事长办公室。
“哪里哪里，要不是你提前得了消息通知我他们要来我爸办公室参我一本，那我估计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几秒后他略带责怪地开口：“小楚，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还是要以客户利益为重的。”
看清这位高管，常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沉。
“当然。”楚向彬笑着回答，“我已经将几种方案一并提交，常董可以找风险部的人判断一下。”
楚向彬笑笑：“我也是为了帮楚总您拿下这个机会。”
“学长客气了。”
这几周内，管理层没人休息得好，大小会议接连地开——有的正式，有的私人，无非就是讨论上得了台面和上不了台面的竞争手段和应对措施。
三人又虚与委蛇地客套一番后，常建丰终于切入正题，“你之前说的隐藏汇率风险，切实可行？”
“这点上，倒是毋庸置疑。秦楼年纪轻轻，当初能在不融资、不给我们半点插针机会的情况下把vio成功改制，资金来源几乎全在金融衍生品市场上——那时候这个年轻人可真是风头无两所向披靡啊，什么大胆的和多数人逆风的预测他都敢做，不但敢做，偏偏还能在最后赢得没人能质疑，genuine madness的外号不也是那会儿传开的？”
“好了，不要吵了。”
“……”
对于这样的传说似的往事，即便不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只要深知那样的难度和成功背后代表着的可怕的能力，他们也会不约而同地心神颤栗。
楚向彬落在后面，临离开前被常亭拉了一下，等高管们走出办公室，房间内只剩下常家父子和楚向彬三人。
常建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楚向彬面前，笑容明显许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可以，年少有为啊。常亭，你得多向后辈学习了！”
这位高管的话声戛然而止。
“常董，我们也知道这款产品潜在盈利能力非常杰出，但经过我们部门分析，这款产品的杠杆实在是太高了——它以预测国际市场利率走向为盈利基本，而高杠杆带来的就是，国际市场利率哪怕只是发生比较小的变化，这款产品的购买方也会走两个极端——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要么一个不慎血本无归。”
原本堵在董事长办公桌前的高管们哗啦一下向两边让开，常建丰一抬头，之间隔着大半间空荡的办公室，一个年轻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正作势把手里一杯茶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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