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受害人(3/4)

首发：~第四十四章 受害人

“老师，犯罪学有一条著名的破窗定律，讲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陆川看着教务主任：“这件事如果您选择牺牲一个人来保护一群人，后果会怎么样，不用我说吧？”

楚云袖坐在沙发上，满脸怒容，气得不轻。

乔言商并没有带楚楚去鉴定机构，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他先带她回家，等她心情平复以后，再去看心理医生。

陆川凝望着她，语滞。

“乔楚。”她的声音很冷：“之前几次，跟你好好说话，你大概是听不明白。”

楚楚拿着衣服上楼，却听见身后楚云袖对乔言商娇滴滴地说：“我们再要一个吧……”

现在是寒冬时节，水龙头里的自来水基本上处于零摄氏度上下，楚楚整个脑袋被按在哗哗啦啦的凉水中，她的头发很快被水流湿透了。

“不准再欺负我！”她固执地重复这句话，一字一顿：“不准，欺负我！”

凉水顺着脸颊流淌，顺着她的眼睛，鼻梁，嘴巴往下，淌入她的衣领里。她的整张脸都已经被冻得木然，身体一阵阵哆嗦，耳边传来阵阵疯狂的笑声，闹声，全部交织在一起……

“干脆别考大学了，出去打工吧，省得我看了糟心。”

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越飘越远，回到小时候，在阴冷潮湿的小巷子里。

教务主任当然也知道女生们的话不一定能全信，但是乔楚推了杨皙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板上钉钉，而且女生们众口一词，他不可能不信她们而信乔楚一个人。

女生们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打120。

然而很快, 他们就有了更感兴趣的谈资。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句，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将这起暴力事件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楚楚。

“你想诬陷我们！门都没有！”

女生们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众口一词指认楚楚推倒杨皙，却完全隐瞒了之前她们揪扯着她冲冷水的事实。楚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老师听完几个女生的证词之后再来询问楚楚，她才冷静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是几个女生先动手。

她端起饭碗，一言不发地夹菜吃饭。

“这样就好了，那乔总慢走。”

陆川跑到教务处门外，恰逢乔言商将楚楚从办公室领出来，教务处主任和他一起走出门，两人说着话，班主任也陪同在侧。

“才不是呢！”

“你胡说！”

她发了狠用了劲儿，又撞了她一下，声音低沉而用力：“你们才是。”

楚楚闭着眼睛，站在水流中，蒸腾的水蒸气很快就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她靠着墙蹲坐了下来，紧紧抱着膝盖，任由水流打湿她的衣裳，她的耳边一直重复地回响着楚云袖的话。

楚楚百口莫辩，到最后，索性一言不发地沉默了，老师问她什么，她也不吭声。

楚楚吃完了饭，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智障！”

楚楚默然地看着她们，目光很冷，也很晦暗。

“还瞪我？”

“什么叫牺牲一个人！”教务主任怒声斥责，乔言商还没有走远，陆川的逼问让他感觉非常尴尬：“杨同学现在就在医院，她自己也说了，是被乔楚同学推倒，这件事总不会错吧！”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楚云袖追上来，一把拽住了楚楚的手腕：“你爷爷奶奶盯得紧着呢，你要是不争气的话，你爸的家产可就全落乔琛的头上了，你一个子儿都别想落下！”

“用石头砸她！把她赶走！”

楚楚浑身颤栗着，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冷，她衣服上，头发上的水都还没干。

陆川刚走出教室，程宇泽立刻拦住他：“去哪，快上课了。”

她才不要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冰凉的水珠滴滴答答顺着楚楚的发丝往下掉，她全身发冷，发颤。但是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看着满头鲜血狼狈不堪的杨皙，突然感到一阵快意！

刺骨的冷意让她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成绩不好，不会打扮，脑子又蠢，你除了会跟我较劲以外，还会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力气耗尽不再反抗的时候，楚楚突然一口咬住了蒋莉娜的手，蒋莉娜吃痛，惊叫一声，连忙将手抽回来。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相互佐证，老师，乔楚先动的手，她把杨皙推倒了，然后自己跑到水龙头下面冲水，像个疯子一样！”

……多么不甘心呐！

她无力地站起来，一件一件地脱下了衣服，就着水流，她抚摸着自己的身体，那一寸寸紧致柔嫩的肌肤，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她那样年轻，那样美，她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不甘心就这样酣睡。

打开花洒，灼烫的热水倾泻而下，哗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