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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章 第八缕凉风
将来能不能上大学还是个未知数呢。
陈年指尖一顿，点在最新的点赞上：一分钟前，来自……cyf！
外婆抬头看过来，眼神带着她熟悉的宠溺：“年年你这肩膀是长了牙齿吗，怎么老把线啃掉呀？还好我会针线，保准缝得一点都看不出来……”
陈年不知道路招弟哭得这么伤心，她刚炒好一盘青椒土豆丝，准备端到屋里吃，没想到刚转过身，就看到外婆坐在里屋门槛上，手里拿着针线，哆哆嗦嗦地给她缝补衣服。
“我的小叶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晴空如洗。
外婆困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陈年扶着她往房间走，她还不忘叮嘱：“年年，你要记得写作业，还有啊，鞋子也去买双新的……”
cyf：“我有个长辈的孩子也是学理科的，他最近被一道物理题困住了，能麻烦你帮帮忙吗？”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你在做什么？”
路招弟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别人嘲笑妈妈连颗蛋都生不出来，那我算什么呢？我是路边垃圾桶捡来的吗？还是说，只有儿子才算得上是一颗真正的蛋？……每次妈妈说要离婚，我就心惊肉跳，害怕得不得了，虽然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的疼我，可我更害怕连家都没有了……”
今天太阳很好，陈年心情更好，甜滋滋的，英语小作文写了两行，她把笔一丢，捣鼓更感兴趣的物理实验去了。
时间悄然逝去。
陈年打算给他透个提示——因为买荔枝的是个满脸坑洼又地中海的胖大叔，不知想到什么，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调皮一转，敲出来的字又全被删掉了，替换成：“真是太巧了，我也不知道。”
“我很难过，很难过。”
本来两家院子是连通的，可苗凤花硬是让人在中间修了一道矮墙，单方面分了家，也撇清了赡养婆婆的责任。
陈年：“比你买那会贵了三倍。”
“跟你说件开心的事，中午时外婆醒了，她不仅认得我，还给我补了衣服。”
“这么大了还跟外婆撒娇呢。”外婆刮刮她鼻尖。
“嗯……”
眼泪隐忍得太久太久了，仿佛要借这一次彻底哭干，底下潜伏的委屈也化作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割她的心。
她对“以后”的憧憬也很有限，编不下去了：“总之，考上大学你就自由了，一切都会好的。”
“外婆，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路招弟趴在桌上写日记，一双眼肿得像杏仁核，窗外妈妈的哭闹声渐渐小了，隐约只能听到爸爸哄人的声音，她把手握成拳头紧紧顶住嘴唇，生怕泄露一丝哽咽声。
可惜等了半小时，路如意还是没有回复，倒是朋友圈显示有新消息，她点进去一看，之前发的太阳爆米花，收获了好多评论和点赞。
cyf：“陈年，你物理学得怎么样？”
程遇风也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路招弟不客气地收下：“你快去收拾收拾，不然该迟到了。”
陈年当时还小，也是听妈妈只言片语提起过，所以此时盯着那堵爬满绿藤的矮墙，不禁忧心忡忡。
她把锡纸裁成适合的尺寸，沿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盒子的边角贴合好，又拿了一根铁丝，用钳子弯制出一个架子，大盒子放在下面，小盒子挂在架子上，往里面丢了一把稻米，再调好自制折射板的角度，这个简单的爆米花装置就算完成了。
显然，她知道舅舅家是最好的选择，可有舅妈在……
“他说，小叶子发了高烧，烧得奄奄一息，连水都喂不进去……他就随手把她扔掉了……”
“你要带着拖油瓶住我家屋子也行，那你连你妈也一起养吧。”
“遇风，这件事我不敢让你昭姨知道，我听了都受不了，受不了啊！”叶明远的声音哽咽得发颤，像喉咙悬了一束银针，发出的每一个字都被刺痛得蜷缩起来，那么虚弱地飘进程遇风耳中——
等路招弟过来找陈年一起上学时，盒子里已经炸开好些爆米花，有些炸得太早，糊了，散着一股焦香，好在大部分爆米花都还不错。
“以后？”路招弟觉得这个词太陌生了，忍不住轻声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回复刚跳进对话框，他对别的事有了更大的疑惑，自知性子清淡，鲜少会被工作以外的人和事吸引，可这个小姑娘似乎是特别的，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他本来是要上楼去的，却被人引着一步步走下楼梯，去外面赏花赏月。
陈年当然非常乐意。
cyf：“嗯。”
“外婆！”陈年又惊又喜，端着盘子飞奔过去，“您认得我了？”
“说什么傻话？”外婆嗔怪地轻敲一下她额头，“还没吃饭呢？赶紧吃去，我一会就好。”
“看我做什么，吃饭去。”外婆努努嘴示意她进屋。
想到这个，路招弟又忍不住失落起来，她这样的人，相貌平平，又没有什么特长，身后还有个一言难尽的家庭，又有哪个男生会喜欢呢？
姐妹俩一起去的学校，约好放学也一起走。没想到下午放学时，路招弟要留下来开临时的班干部会议，陈年就先一个人回家。
两姐妹骑着单车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说话声也渐渐随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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