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剖析(2/2)

首发：~第128章 第128章 剖析

席淮良轻笑一声：“温陶，以你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知道，也无需知道，修士行走凡俗，有帝王相助，当可事半功倍。”

温陶挑眉反问他：“这就是你哪怕搭上了两仪门的路子，也还要为楚帝出谋划策、鞍前马后的原因？”

她说的这样直白且毫不留情面，席淮良却不怒反笑，他瘦削的身子缩在一堆锦帽貂裘上，像是个骷髅架子堆在锦衣华服之中，此时笑起来，苍白的脸上带了丝红润，眼光流转间，倒有了几分活人的生气。

席淮良摇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笑得一点也不温和克制，与他以往的脾性风格恰恰相反，倒是跟温陶记忆中的席彧有了几分相似。

他笑了半晌，温陶为他的反应所迷惑，努力地克制想要翻白眼的动作，抿了抿唇，没说话。

席淮良笑得狠了，咳了两下，动作剧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胸膛一样，温陶给他倒了杯水，他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在胸前顺了顺，才慢慢说：“果真是不比以前了，这样笑的幅度，竟也能引得这样的后果，当真是险些背过了气去。”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亦不曾习武，又受了重伤，身体衰败破损的厉害，年纪也上来了，如今也不过是将养着延寿罢了。

温陶便说：“你如今不比往日，是该好好记挂着自己的身体了，这样影响情绪的事情，也不要去想了，想了也莫要深思。你本就好多思多虑，身子骨又这样了，日后恐怕还是你自己受罪。”

席淮良隐忍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他转头看温陶，突然说：“可当真是托了玉环玉扣的福了，不然你我也不会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块儿的光景，你更不会关心我了。”

温陶蹙眉，没说话。

席淮良很快别过了方才的话，突然问：“你对玄光派感情如何？”

温陶说：“这是我在修真界的家。”

“家……”他便垂了眸，看身前火盆中的炭火，炭火被烧得通红明亮，发出熏得人浑身滚烫的光和热，他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只是不觉得冷罢了。

他无需抬眸，脑海里就能勾勒出温陶如今的模样，她容貌清丽脱俗，冰肌雪肤，肌肤红润有光泽，鬓发乌黑，梳着简单的发髻散散地垂在耳鬓，哪怕不簪花，没有满头珠翠，却仍旧美的不可方物，叫人不敢侵犯。

她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远离人世的凉薄意味，冰冰冷冷，看起来很不近人情，但同她接触的时候才发现，她外表的冷酷都不过是假象，她内里还是当年那个肯在冰天雪地里捡回一个快要冻死饿死的小乞丐的人。

温陶骨子里是个很良善的人，良善却不迂腐，更不纯然天真，那是强者对弱者的善意和怜悯。曾经，她的良善是最让席淮良觉得不可思议和未曾忘怀的，可现在，他的眸中和脑海里只记得她清丽脱俗的容颜，那是二十出头青年女子的外表。

她年轻，建康，富有活力，纤细的手掌间，藏着可瞬间杀人无形的力量。

这是席淮良，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明明他们年岁相仿，可是命运却全然不同。

席淮良轻声叹了口气，他唇边扬着浅淡的笑意，说：“温陶，你说我搭上了两仪门弟子的线，你说我为楚帝鞍前马后，其实，他们于我，都不过只是跳板罢了。”

温陶抬眸看他，为他突然的剖析心境显得有些惊愕。

他继续说：“你有家，可我很早就没有家了，身如浮萍，旅世漂泊，我只愿只身向最高处。我也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所以你对造空灵根势在必得，你对回到辛未界也决不放弃。”

席淮良笑说：“如今我可算是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你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这样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你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稷下学宫那群人身上，我也不愿再在自己人身上，尤其是你身上，耗费精神多思多虑，耗费人手查询刺探，更不愿与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