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六百零四章 执念(2)
皇后薨逝,宣德帝悲痛难忍,后又查出皇后是遭人陷害,更是动了雷霆之怒,要求严查到底,嫔妃宫侍人人自危。
十日后,真相大白,原来是出身齐国公府的淑妃与御前首领太监勾结,欲取皇后而代之。
宣德帝怒不可遏,将一应人员诛杀发落,又念在齐国公府劳苦功高,只撸了爵位,并未抄家。
之后,宣德帝强忍悲痛,安排皇后所出的两位公主,大公主永乐送去披香殿,由郑贤妃代为抚养;三公主皎皎交由长信宫罗贵妃抚养。
郑贤妃出身荥阳郑氏,垚晗顶级名门望族,诞二公主茜茜,只比三公主长两岁;
罗贵妃母家乃是长平侯府,其父长平侯任镇西大将军,垚晗半数兵权均在他手,生二皇子纪昀,可惜自小体弱多病,每逢中元便发怪病,人们暗中称其为鬼皇子。
两位都是新皇后的热门人选,私底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时光悠悠,转眼已是五个春秋,中宫之位依旧悬而未决。
御花园,东南一角。
一位身着淡紫宫装、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在踢毽子,她身轻如燕,时而用左脚,时而用右脚,时而左右脚轮着踢,那毽子也跟着忽高忽低,忽前忽后,仿佛翩然灵动的小燕子。
旁边七八岁的小姑娘佩服不已,拍着手蹦蹦跳跳地欢呼:“大姐姐好厉害!”
这时,花圃边的紫藤花丛晃动起来,从中钻出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三两步跑过去:“大姐姐,我也要学踢毽子。”
永乐身体一僵,翻飞的毽子倏然落了地,她回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胖乎乎的小姑娘,道:“我功课还未做完,你们玩吧。”
又扭头吩咐二公主的宫人:“看着她们,别让她们靠近水边。”
说完,转身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皎皎瘪着嘴,望着她的背影不说话,捡起毽子的茜茜愣了片刻,不高兴地嘟起嘴:“都怪你,你个扫把星来做什么?”
闻言,皎皎立刻收起脸上的委屈,握着小拳头,抬手就挥了上去,凶巴巴吼道:“我不是扫把星。”
她力气极大,刚过完七岁生日的茜茜哪里是她的对手,当下就被打倒在地。
宫女太监们惊呆了,忙上前去拉她,她反手拽住小太监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啊——”
小太监的惨叫声响彻御花园,两位宫女听得心头一颤,眼见自家二公主眼泪汪汪、白嫩的小脸蹭得满是灰,忙硬着头皮将其拉开。
茜茜从地上爬起来,便要打回去,此时被皎皎甩开的宫女太监也赶到了,及时上前隔开二人。
白白挨了几拳头,茜茜哭着喊道:“你就是,你就是扫把星!你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母亲,大姐姐不想理你,父皇也不喜欢你!”
皎皎挣开两位宫女,抬起右手,露出腕间颗颗血红的宝石手串,嘚瑟地晃了晃:“你——没——有——”
茜茜哭得更大声了,这是高梵送来的贡品,仅有两串,明明是自己和大姐姐先看到的,父皇却给了大姐姐和三妹妹。
她抹着眼泪,气急败坏地吼:“你得意什么,父皇最喜欢的是大姐姐,你连个封号都没有。”
虽然不知封号是个什么玩意,皎皎仍是不甘示弱:“你也没有啊。”
“你你你!呜呜,母妃……”打不过也吵不过的茜茜哭着跑开了。
傍晚,纪昀到御书房回禀完差事,正欲离开,宣德帝叫住了他:“得闲时管管她,别让她把朕的皇宫拆了。”
纪昀愣愣点头,一出御书房便问小喜子:“我走的这些日子,公主做什么了?”
“七日前,公主的竹蜻蜓飞到了王昭仪的屋顶上,她上去捡,遇到只虫,受了惊吓,踩坏了王昭仪的屋顶。”
“她没受伤吧?”纪昀大惊。
“没,小春子及时叫来侍卫把她带下去了,就是王昭仪的屋顶,碎了十来片瓦、断了一根梁。”
纪昀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喜子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好哟,当晚就下起大雨,王昭仪宫里差点被水冲淹,五六个修缮的宫人冒雨忙活一整夜才修好。
“六日前,公主弄坏了映雪轩王美人精心培育的幽昙花。”
“昙花?要亥时后才会开花吧,她这么晚不就寝,去映雪轩做什么?”
“公主就是专门去看幽昙开花的,五日前,公主……”
纪昀嘴角抽抽,他拢共就离开七天,这是天天都在闯祸啊!
“今儿晌午,在御花园将二公主打哭了,午膳后在我们临华殿里拔鹅毛,小春子没抱紧,鹅飞出去,将路过的魏婕妤扑进了水里。”
纪昀扶额,有气无力道:“把礼物准备好,明日给各宫送去。”
小喜子抬头,前后左右望一圈,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事陛下出手管效果更好,您劝劝陛下吧。”
纪昀低低叹气,他何尝不希望父皇把她当做普通女儿管教,毕竟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是她的愿望。
可惜,无论他如何劝说,父皇仍对她避如蛇蝎,能不见就不见,若非他对先皇后鹣鲽情深,打着看见皎皎容易想起先皇后的幌子,早让国师府和别国探子看出端倪了。
行至长信宫门口,小小的人儿如炮弹般撞入他的怀里,仰着头抱怨:“二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可想你了。”
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语调清脆悦耳,听着心情不禁多了几分明媚。
纪昀斜斜扫她一眼,挑眉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忙着闯祸呢?”
“我没有,是二姐姐先骂我的。”
“魏娘娘呢?”
“那是她自己倒霉,我只是想用鹅毛做个毽子而已,拔毛的时候鹅跑了。没想到魏娘娘连鹅都怕!”
纪昀瞪着她:“你还有理,想要毽子让小春子他们去买即可,用得着你自己做吗?”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数落,“还有竹蜻蜓,屋顶那么危险,摔下来怎么办……”
说着说着,没听见争辩,他不由奇怪,这可不是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