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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罪仙
可曲口幽谷毕竟是一处秘境。若被更多凡人知晓秘境存在,干扰了人间秩序,仙人会因此受到天罚。
于是,守山仙人重新造了结界,只把入结界的方式告知了孩子娘。又与孩子娘约定好,不能向任何外人透露秘境入口所在。
孩子娘一直紧守着与守山仙人的约定。但曲口镇上的镇民却慢慢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其貌不扬的孩子娘变得容光焕肤,整日精神奕奕不说。更重要的是,从前家境普通的孩子娘家七青八黄,很快积攒了许多财帛。
一日,孩子娘带着生病的孩子去秘境寻求守山仙人的帮助。有位留意孩子娘许久的镇民悄悄尾随其后,一路敛气屏息,终于发现了曲口幽谷秘境的结界,以及结界处一地数不清的金银珠玑。
这名镇民回去以后,大病了三日。等醒来的时候,他想起来自己看到的曲口幽谷的一切。他把自己的病也同样归咎于曲口幽谷,一番撒诈捣虚,悄悄把这事告诉了与自己交好的邻居。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很快,曲口镇上的人都知道了曲口幽谷秘所在。流言风语四起,世人不知世上真有“神仙”,于是,曲口镇处处流传着曲口幽谷住了一个跟孩子娘交好的“大妖怪”。流言有许多版本,相同的是,在这些人嘴里,这个“大妖怪”他能治百病,同时还拥有许许多多的财富。不知道孩子娘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让这个“大妖怪”为她所驱使。
正好这时,镇上爆发了疫病,很多小孩倒下后,更是一病不起。大家认为是曲口幽谷的“大妖怪”作祟,纷纷聚集在一起,在当初那名镇民带领下,直捣曲口幽谷秘境。
他们带着孩子见到了曲口幽谷那名“大妖怪”。与孩子娘当初不同,这些人一口咬定疫病是“大妖怪”造成的,一边偷偷放火,一边搬运曲口幽谷随处可见的翠羽明珠。
这些人将曲口幽谷洗劫一空又放火离开后,守谷仙人因为泄露天机,而沉疴难起。孩子娘来看望守谷仙人,愠怒的守谷仙人以为是孩子娘背叛,把两人的秘密告诉了其他人,召唤自己的仙兽将孩子娘抓了起来。
孩子娘出于愧疚,承认是自己告诉了别人,只求一死。
守谷仙人杀掉了孩子娘。
天降惩罚,守谷仙人彻底获罪,成为一名罪仙,不日后被斩杀于天雷之下。
……
江恩桃听完,叹了一口气。
“小虫”说得轻描淡写,跟在茶馆当“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但她听得出轻淡背后的沉重。
她原本想说句安慰它的话,但一想到它又害了不少人,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所以,你恨曲口镇的人,恨他们把仙人说成妖怪,最后还害了守谷仙人与那位孩子娘。”江恩桃轻喟一声,继续道:“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人人也都爱重自己的子女。所以,你使了法子让他们的子女重新“活”过来,又以仙缘为诱饵,让贪财的人不惜交出重金,欢天喜地来这曲口幽谷,转瞬却成了你腹中之物……”
“你说得差不多对。不过,虽然孩子娘并没有泄密,但我不认为孩子娘真的无辜。人跟神仙,本就是不该成为朋友的。违背天意成为朋友,这才是不幸的开端。守谷仙人逝后,曲口镇人这段记忆被天抹去了。还有,至于你刚刚说的重新活过来……”“小虫”敛了神色,平日清脆悦耳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并没有那样的本事,我只是想了点儿办法,让他们听我的话罢了。”
话到此处,“小虫”寂寂的眉眼流露出讽刺,它苦涩一笑,“当年,这个镇上的人分不清妖怪跟神仙。现如今,曲口镇镇上的后人信了神仙,却又分不清自己的儿女跟怪物。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江恩桃心中一沉。
观他神色不似作伪,那这些“活过来”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江恩桃转脸,看向陆茂之,“我听陆师弟提起过,他小时候,曾经见过头七之日,有人用纸人做引,让人能见到去世亲人最后一面。曲口镇这些孩子,到底是……”
“小虫”甩了甩尾巴,看向陆茂之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它默了默,才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江恩桃,语焉不详应道:“套我的话也无用,我说了,诱人来曲口幽谷我认,吃人我认。但这些怪物怎么活过来的,跟我并没有关系。”
“难道,你们的试炼任务并不仅是曲口镇飞升成仙的传说,”“小虫”迟疑一阵,忽然幸灾乐祸道:“而是要查清那些因执念活过来的怪物?呵呵,那就不凑巧了。你们这任务,怕是此生也完不成……”
“他们真身,应是蜉蝣。”陆茂之突然开口,淡淡扫了眼旁边的江恩桃。
“蜉蝣?”江恩桃微微一怔。
她以前在课本上学过一句话——“蜉蝣不知朝暮,蟪蛄不知春秋。”是说蜉蝣的生命非常短暂,短暂到只有一日。因此,它无法理解时间流逝,更不知道昼夜如何交替。
这些孩子死了能活,周而复始。从某种意义看,他们“寿命”明明很长,又怎么会是蜉蝣?
“你……”知道真相有意隐瞒的“小虫”面色倏然一变,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它才拎回神来,仍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味道,此前一直猜测他们跟江海有关系。”陆茂之顿了顿,“方才提到,他们是因执念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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