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东河（十二）：怕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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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海自幼便失双亲，但他自己争气，吃百家饭，读百家书长大，年纪轻轻便考了个秀才。但无奈时运不走，维生艰难，又无人照拂他一二，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回到村里做起了私塾先生。

很快，私塾东家的女儿孙艺茹钟情于杜伯海，二人喜结良缘，新婚不久后便诞下一女，名杜鹂娘，而后不久又生下一子，唤杜子鹄。

杜家生活幸福和美，杜伯海也在老丈人的支持下把私塾越办越大，后来自立了门户。

他为人和善，博学强知，村里不少孩子都受过他的教导——后来——听说是他们家中一个家丁求娶杜鹂娘不成，心生恨意，歹意一上来，便连同外边的强盗，先是杀了杜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而后一把火烧了杜家全家，还带走了不少杜伯海老丈人送的黄金珠宝，字画古玩。

“嗐，”那老翁眼望着远方，好似是陷入了回忆，“后来杜宅就成了空宅，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怨叫声，进去过的人都疯了。”

“慢慢地，杜家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只剩下不肯走的老人却越来越多，杜家村也改叫了木苗村。”

老翁叹气。

“总之，你们别去那就行！”

翟姝自从听到了“杜伯海”“孙艺茹”“杜鹂娘”“杜子鹄”这几个名字就顿时了然了。

那日申府内祠堂的灵牌上刻着的就是这几个名字。

凶手一面杀人，一面供奉，好让这虚无缥缈的灵牌来慰藉他心中经年的恐惧。

江水平静，微波荡漾，却只是静水流深，方才他们一行人经过了早已破败冷清的杜宅旧址，白日里除了破旧阴森些，也没有与其他旧宅有什么不同。

远远地看着杜宅牢牢紧闭的大门，翟姝能预见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血迹随处可见，凝在、洒在、干涸在地上、墙上、床上、桌上。

伴着角落残存的腐臭。

春风吹不进杜宅，所有人都死在了三十一年前宁静的夏夜，死在了热烈明媚的夏天。

一行人又在木苗村停留了片刻，问了当地其他老人一些事情，没有等到晚上，而是直接又去了申府。

白天的申府没有没有晚上的恐怖，南浔玉走在最后面，偷偷放出昨夜藏好的那只恶犬。

那狗匍匐在地，哼哧哼哧地呼出粗气，一嘴尖牙涎连着丝丝口水，凶残恶狠地瞪着充血的眼睛。

经过一个晚上的狂吠挣扎，它四肢已经有些脱了力，但被放出来了之后仍旧怒而冲向前，见到个人就想要撕咬。

翟言衷瞥见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躲到众人身后，他带来的零零碎碎的几个捕快也赶忙挡在恶犬前面，与它斗争几个来回。

犬还是犬，几个捕快身手不错，齐齐制住了它。

翟言衷眼瞧恶犬被彻底制住，这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装模装样地咳了一声，背手走了出来：“这、这犬是申府谁养的？怎的如此凶狠？！”

“回大人，这犬是申府大爷申山养的斗犬，他平素就有斗犬的小癖好。”

年长的捕快作揖回道。

“没瞧出来啊？申府大爷平日看着这么沉默窝囊还有这么个血腥刺激的小、癖、好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南浔玉叩了叩翟言衷肩头，小声附耳了几句。

翟言衷的脸上出现了愠色，但只是一闪而过。

南浔玉这个纨绔又在调侃他怕狗！从他们一同在书院学习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张笑脸越看越烦。

不用承祖志，不用耀门楣，祖荫尚在，南敬和虽然是个严苛的人，但对自己这个生来体弱的儿子，还是算放纵的，让南浔玉可以活得这样肆意坦然。

……

到处是树林，草木，他们在翟姝和南浔玉隐隐的带领下，果不其然发现了被掩映的那颗啃食了一半的心脏。

众人惊叹于这发现立即勘探起现场，保护好证据。

不过此行翟姝和南浔玉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密室的事，那还藏着太多的疑点和危险。

白日西沉，夜色交替着覆盖了天际。

翟姝用完饭后，来到了翟言衷的书房。

此刻她双手撑在书桌桌面，眼带锐意，低头看着她在还在处理公务文书的大哥。

“我知道‘恶鬼’案的凶手了！”

翟言衷诧异地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根据目前得到的线索，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猜对。”

“凶手是申山，大房那个姜书丽应该也有参与。”

“案发那日，你看到过姜书丽腰间那条金属腰封和后来故意绑住的右手么？我初步猜测就是姜书丽与申山二人联手，姜书丽先放松申川的警惕，然后申山用特制武器剖了申川的心脏，最后让姜书丽一剑封喉，事后申山用自己养的恶犬吃掉申川的心脏消灭证据。”

“而姜书丽中指和无名指间厚茧，以及其他指头和手心的茧，就是她常年练那把一剑封喉武器的证据！”

“有道理。”翟言衷又低头看向他手里的资料，淡淡地点评了几句。

“难道你忘了‘恶鬼’吗？”

翟姝也知道这个环节的勘探不足抿了抿嘴，一只手边接过了翟言衷的调查卷宗。

这份调查卷宗都是这几天府衙里其他捕快走遍街头巷尾，打听了各种明面上暗地里的小道消息才得出来的结果。

只有区区几天，翟姝分身乏术，对于其他被“恶鬼”杀死的受害者的信息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个大概。

死者一，申府家丁，平日爱好吹牛夸口，曾经侃侃而谈自己以前赚过一箱黄金；

死者二，城东婢女，（据小道消息）第一位死者是她的情郎；

死者三，青楼名妓，申川是常客；

死者四，家丁，平平无奇，不喜欢和其他家丁打交道；

死者五，婢女，和第二位死者是好友，与人友好；

死者六，城西铁匠，痴迷锻造各种奇形怪状的铁器，有一子，好赌成性。

死者七，申府二爷，早年经商（有一人传闻是假的，申川是强盗土匪出身，疑），后回乡兄弟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