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51章 栾寓往事
栾王放弃抵抗的决定,让所有的栾族高层长老松了口气。其实大家都知道打不过琴族,更何况皇帝传位琴王,琴族占据着大义名分,真打起内战栾族这边不会有盟友。
只是委屈了栾王一家人。
当栾王带着家眷一百多人随战争修士离开的时候,长老贵族们一路送行,眼中充满愧疚。他们对陆远等人很客气,并没有太多的怨言,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相反是栾族平民那边,对陆远一行怒目而视,当车队经过栾族的城镇时,几乎可以说是千夫所指。
栾王素有贤名,善待子民。因为这个原因,人民拥戴他,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他选择放弃皇位换来和平。
车队花了三天时间离开绿萝洞天进入鹿林郡,在那里汇合了一支霸王宫派来的近卫军。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名叫羽阗,传闻是近卫军司令官羽辉的非正式儿子。
羽阗率领这支两千人的精锐,本来是打算策应陆远的行动,只是没想到陆远兵不血刃的说服栾王。
除了陆远自己,没有人流血,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羽阗年纪不大,他对陆远佩服得五体投地。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他本可以返回营地,但羽阗说什么也要护送陆远和栾王一行前往帝都。
沿着鹿林郡着名的绿石溪岸前进了两天,队伍抵达两河口。在这里绿石溪汇入流云河。
这条大河的上游就是沃隅郡的升云湖,下游在白螺港汇入剑湾,这条路很是漫长,以往车队走完全程需要半个月时间。不过好消息是,这里也修了一条铁路。
羽阗上下协调,不到半天时间搞来一列专车,大家一起帮忙将栾王家眷的行李装车,几千人乘着火车浩浩荡荡的开往白螺港。
栾明始终无法原谅陆远,一路上冷眼以对,而且他还紧紧抱着狐狸不还给陆远。
反而是栾王这边,也许是放下了思想包袱,他和陆远谈笑风生。
“你这小子,手腕确实老道,也不怪父皇第一次见你就赏你。”
两人在车厢中相对而坐,讨论流云河的风景和天气。对于陆远兵不血刃的缴了自己的械,栾寓又气又欣赏。
“如果不是王上心系天下,我哪怕捅自己一百刀也是无济于事。”陆远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在我们华族,这叫君子欺之以方,王上是位正人君子。”
因为一口气说的有点多,陆远低声咳嗽。栾王看他胸口的贯穿伤,无语道:“这伤留着干嘛,还不快快治好。我已经做了决定,难道你还怕我反悔不成?”
“这伤我会留着自然愈合。”陆远道。
“在我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还有动物,受伤的时候会感到疼痛,疼痛有什么意义吗?”
“后来,我的生物老师告诉我,疼痛是警示,是为了让我们心存敬畏。一头年幼的小鹿因为好奇钻入荆棘林,刻骨铭心的疼痛将教育它一生远离带刺的藤条。”
栾王盯着陆远的眼睛,他不知道陆远为什么说这些。
陆远竖起食指。
“这是我第一次背叛朋友,我希望伤痛能让我记一辈子,我担心自己以后会习惯背叛。”
栾王的眼睛看向窗外,淡淡道:“做大事的人不应该在意这些小事。”
“我不是做大事的人。”陆远笑道,“我只是个厨子。”
“政委的厨艺,确实有所耳闻。”
两人一起笑。
“明儿交了一个好朋友,这我就放心了。”笑完之后,栾王嘱托,“他现在还小想不通,还请你担待一些。”
在白螺港,栾明将和大部队分道扬镳,由江灵月和黄泓护送至神州。陆远已经将这个决定光报霸王宫和修联。
霸王宫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修联那边唐雍的态度相当热情,他甚至打算给栾明盖一座宫殿,免得小明同学住的不习惯。
对于栾王的嘱托,陆远打包票:
“王上放心,神州境内非常安全,栾明会是我华族最尊贵的客人。”
“再说,也就半年多的时间,相信你们很快能团聚。”
按照施云的说法,琴王的登基安排在八月份,再经过几个月权力平稳过渡之后,就没有必要继续软禁栾王等人。
到那时恭送栾王及家眷回到绿萝洞天,继续做逍遥王爷。当然,栾族的私军肯定是没有了。
陆远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妥当的安排,这也是他愿意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只是陆远说完之后,栾王陷入漫长的沉默。
“陆远。”很长时间之后,栾王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琴钧是什么关系?”
陆远心想,你们的家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想来也就是几个阿哥抢皇位的戏码呗,这种剧情电视剧里不要太多。当然这话陆远没有说出口。
但真实的情况,和陆远的想象完全不沾边。
“我生母过世得很早,父皇……你知道的,他那样的人不可能自己带小孩。”
“所以我的幼年和青年时代一直寄居在琴王府。”
“大哥教我读书认字,他带我游历帝国的大好河山,他手把手教我处理政务,教我如何倾听子民的声音,教我如何善待每一个人。”
“大哥是一位伟大的王者。父皇一生酷爱征战,父皇缔造了帝国,但大哥才是帝国真正的建设者。你看这些堤坝。”
栾王指向窗外,波涛汹涌的流云河上,几道规整的堤坝锁住水势,令河水造福两岸的人民而不是破坏。
“这些堤坝,是当年我跟着大哥时,亲眼看着大哥一点点修建起来。”
“他亲自观察地势,勾画图纸,组织施工,你很难想象一位王者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大哥是我一生最崇拜的人。”栾王最后这么总结。
其实琴相琴玄龄也对陆远说过类似的话,但此时此刻从栾王嘴里说出来,着实让陆远吃惊不小。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搞到差点兄弟相残的地步。
“发生了什么吗?”陆远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什么都没有发生。”栾王的眼神明暗不定,“这才是令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陆远,我给你一个忠告,接下来的话,我从来没有和第三个人说过。”
“大哥变了。我跟随他的时间太长,只有我感觉到他变了,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变了。”
“曾经,我见到大哥时会安心而宁静,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在他面前,只能感到难言的恐惧。”
“我参与争夺皇位,是因为这种难以捉摸的不安。或许是权力蒙蔽了我的双眼,或许大哥并没有变,改变的是我。”
“陆远,我不是在挑拨离间。”栾寓凝视着陆远的眼,“小心琴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