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49章 再去杀一次
入宫,青衫可是一点都不稀罕。从宫宴回府,当即让潇潇收拾衣物,李枫驾车,三人轻装简行赶去汤泉别苑。
别苑外的万亩良田由飞燕接手,有家人的把家人接来,以别苑为中心,道路为网格,一层一层的往外铺去,一个又一个的小村落在别苑附近新建起来。
青衫招了几个木匠,在别苑里叮叮当当一个月,刻了不少木胚子。这胚子线条流畅,雕刻精致,未婚的汉子不知是何物,可成家的匠人可知道这是什么。由于青衫管理严格,这些汉子并不敢多议论。
崭新的乾国开始了第一次北征,陆黑为北征主将军,领刘英,陈观,黄中,林连等数位小将,率两万骑兵,二十万精甲兵直奔草原。飞燕由新立屯主领,孙雨,卫二生,卜文等人共同协助此次战阵。
“别苑夜袭,主派人是什巴郎部、乌根苏木部,此两族不留一人。其余草原部落脱不了干系,我必为汝报此仇。” 仍是那名小太监来别苑给青衫送信,信是李东风亲手写,简单几句说了北征的事。
青衫看完信,把信压在桌面,同时也压下心底的不同意,看着来送信的小太监:“多谢小官人,上次传我进宫赴宴也是你吧,如何称呼?”
“奴家名敬全。”
“敬,这倒是一个少见的姓氏。今年多大了?”
“16岁。”
青衫点点头:“这一路辛苦了,今晚在这好好歇一夜。”
敬全自出了宫就没敢耽搁,快马加鞭赶了一天路,临晚上才到别苑,青衫留他过夜,心中自是感恩,忙俯身跪地:“多谢青姑娘。”
青衫“哎”了一声,忙去扶他:“不必多礼,后面有汤泉池子,去解解乏。”
见他身上都是汗,又问他:“没带衣服吧。”敬全不好意思的抿唇,他哪能想到会在这过夜。
青衫瞧着他的身量,转身拿了一件蓝色长袍递给他:“凑合穿吧。”
敬全跟着李枫往后院去,远远还能青衫吩咐:“远来就是客,去小厨房吩咐一声,给敬小哥做些饭菜送过去。”
“知道了,但姑娘也不该……”走远了,其后的声音便听不清了。
“请自便。”李枫把人领到地方,视线在他手上的衣服多看几眼,才转身离去。
敬全推开门,里面并不大,一边摆个木架子,下面是青砖围成的三尺宽汤池,汤池上冒着热气,撩了一把,水温正好。他骑了一天马,身上的汗就没断过,把衣服脱下放到架子上,便跳进池子。
正泡着舒服,响起敲门声:“敬全公公,我家姑娘让我给你送些东西。”
敬全愣了一下,忙抓着架子上的衣服,就在他刚起来的时候门开了,敬全扯着衣服挡着下体。
李枫推开门,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架子上,又目不斜视的走出去。敬全再次浸到水里,脸烧的通红,他非全人,从不对外展示裸体,这下可是丢人了。
暗自恼恨一会,想起来李枫送来的东西,抬头去看,架子上多了一块硫磺皂,一块布巾,两个瓷盒。他打开盒子看看,一瓷盒白色膏体,一瓷盒是防蚊用的清凉油。除了这些还有一壶水,一个瓷杯。敬全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入喉,尝一口甘甜解渴。两杯水下肚,全身舒坦。忽又怔着,眼神飘向青衫递给她的衣服,心中一股热流涌过,便捧了一把汤泉水扑到脸上。
青衫把敬全当远来的客人看待,她这吃穿不缺,给他的这些只是日常。敬全能入宫做奴才,也是穷家出身,何时被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就是其他人家面上恭维,心里也是瞧不起他这阉人,他这边如何感动不必再提。
由敬全公公送来的信,被青衫压在桌面后,便没再拿起来。也没有必要再去看第二遍,为她报仇不假,可也不必灭两族。
飞燕先至,知己知彼;大军后发,武力碾压,此战乾国必胜。
打着为她报仇的名义,起着威震四海的威风,李东风啊李东风,好个一石二鸟。
此念刚起,转瞬便被压制,历史轮回,有生有灭。草原灭,乾国起,此策源于她,她要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让草原上下都忠心乾国。
敬全第二天起床时,天刚蒙蒙亮,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女人的衣服,联想到前天晚上,恍然惊觉这衣服是青衫的,吓得他忙把衣服脱下来叠好放起来。
来到门前谢恩的时候,与他对话的是潇潇:“敬全公公不必多礼。知道公公要早起赶路,姑娘特让小厨房赶早做好饭,公公吃了饭再回。”
“多谢潇潇姑娘。”
“请。”潇潇引着他往小厨房去,远远就看到灯火明亮,厨娘正烧火烹菜。
敬全吃了早饭,牵上喂饱的枣红马,在门口给青衫磕了一个头,才上马远去。
潇潇把这事给青衫说了,青衫点点头:“看来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子。“
“姑娘看谁都是好人。”
三人正在吃早饭,敬全公公又回来了:“青衫姑娘。”
“可是忘了什么物件?”
敬全公公起身道:“皇上来了。”李东风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潇潇忙起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青衫起身迎他。
李东风拉着青衫手哈哈一笑:“正好赶上早饭。”看到桌上有小包子,如同回到自家一样招呼青衫:“再上两屉包子。”潇潇打了新水伺候他洗漱,把自己的饭碗撤下,又给李东风上了新碗筷。
“你怎么来了?”青衫问完话,便看着李东风,等他回话。
李东风夹个包子一口吞了,嚼了两下直点头:“好吃,快吃饭,一会饭凉了。”见他不接话,青衫也不再问。
饭后,青衫在檐下坐着,李东风和李枫在院中过招,李东风用的是战场杀敌的招数,一把刀大开大合舞得龙吟虎啸,李枫手持乌锋剑,锋芒所致剑光凛然。
初始刀剑碰撞,旗鼓相当,后来李东风渐渐落了下风,手挥舞大刀往前劈,随即身子一转脚步后撤退出战圈。
李东风把刀递给张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昨天晚上我没休息,改日我定胜你。”青衫心底暗笑他死要面子。
两人喝了一壶茶,李东风又拎着刀舞了一圈,眼看到了正午,才终于坐定:“此次北征,我跟着他们一起去。”
“不是安排好了吗?怎么又想着亲去?”
“昨晚给你传信后,我想了许久,我要亲自去一趟北地。草原人年年掳掠边关,我要把他们打到草原深处,再不敢生出南下的念头。”
青衫瞧着他:“净说大话。”
“怎么,你不信,我这次去要把他们打疼了,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此行治标不治本。你把他们打走了,一两年可安稳,可三年,五年之后呢?北地苦寒,五月化冻,八月结冰,他们也是人,无粮无衣,早晚还会在入关劫掠,产不了粮食就要抢,那时你要如何,再去杀一次。”
“你说该怎么办?”
“江怀飞做得就挺好,拿粮食布匹换他们的牛羊。”
李东风皱起眉头:“可现在他们是喂不饱的饿狼,粮食,布匹,盐巴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他们要铁具,盐巴,否者便不在互易。此举何意?我若不给他们提供,等到八九月份,草原人便要重操旧业在我乾国的边关烧杀抢掠,我不会坐看此事发生。”
“你如今是天子,手下将士甚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言还用我告诉你?新朝初定,你若有个好歹,这天下又将大乱。”
李东风来时已经想了一路,便也不遮掩:“我以外戚的身份得了皇位,总觉来历不正。古来亲征的皇帝不少,我此行北征,史书上自会留下李东风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