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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11章 被撕碎的人生
项奶奶前言不搭后语的狡辩，越狡辩，项凯昊越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本来就被一堆烂事缠身，这些天他硬扛着，借酒消愁不敢多找许依一一点麻烦，就是因为他再难再不顺，许依一也许会是他最后的退路。
这么一闹，他跟许依一之间的关系只会更糟。
“你们来就来了，你找许依一做什么？”项凯昊冷着脸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后，狠狠地将笔砸在桌上，笔断成碎片弹到墙上。
项凯昊突然的暴怒不仅把项家两个老人吓了一跳，也把旁边两个民警也吓了一大跳，项凯昊站起身，满脸胡渣吼：“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惨？我还能再惨点是吗？我叫你们在临安在家里好好待好好待着，你们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想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你说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把事情闹得更大，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来看我的笑话？是嫌我的脸丢得还不够多是吗？”
“儿子，我不是……我是想……”
“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去找许依一让她跟她老公带着项瑜和那个野种一起看我的笑话，你嫌我的脸丢得不够，那就再多丢一点多丢一点，什么都别要了！”项凯昊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项家老人和民警见项凯昊突然失控，连忙上前安抚。
“儿子，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项奶奶的脸色骤变，失去了刚才的无理跋扈，眼神变得慌乱失措。
“你还想要怎样？许依一你也要赶走，她走了你还要去找，现在家都没了，工作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你还想要我怎样？你高兴吗？你想要聂莞尔给你生个孙子也没有，许依一也气走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了，你高兴了？高兴了！”项凯昊扇着自己的脸，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累了，也清醒了不少，哭丧着脸又苦笑了一下。
“凯昊，你妈也是担心你……”项爷爷出口安抚得很心虚很无力。
“你们最好求着那个小白脸别死，他死了，我也完了！”项凯昊踢开脚边的凳子，他几天宿醉加上刚才突然的暴怒，早上被吵醒后一顿操作，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或者是低血糖又或者是脑充血，一阵眩晕，双手撑在桌面上，久久才缓过来。
从跟许依一离婚起，从聂莞尔生下许凌凌起，这一年来的一幕幕，看似都解决得很顺利，而这一切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被藏在一股旋风之中，正一点一点的在把他的人生撕碎。
——
icu。
许依一终于在一年后，见到了满身插着管的宋宁，宋宁似乎在沉沉的睡着，却紧紧地皱着眉头，头发凌乱，病服凌乱，就连那衣角上，还沾有一些血渍和碘伏的污渍。
一年前，宋宁没有同意让她进icu见他，许依一想过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配，又或者是他觉得自己活不下来。
一年后，没有刘莉莉的悉心照顾，宋宁已然像大部分病人一样被迫狼狈。
许依一这才理解了宋宁手术前嘱咐，不愿意让她来看他，让她等他，他不愿意让她见到这般的他。
对了，她甚至不敢通知刘莉莉，她没有脸面对刘莉莉。
icu里的温度很低，耳边尽是一些术后无法动弹的病人发出的呻吟声，还有沉睡着的人身边的仪器声，刺耳却无法抵抗。
宋宁说过，他讨厌icu。
许依一没有进过icu，她紧张地跟在廖医生身后，她不敢触碰宋宁，生怕一碰他一叫他会让他更疼。
廖医生看出来了许依一的窘迫，在宋宁的病床前弯腰靠近宋宁的脸，戴着手套的手轻抚在宋宁的脸上：“小宁，小宁。”
“嗯哥。”宋宁并没有睁开眼，却听出了廖医生的声音，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
“感觉还好吗？”廖医生的手抓着宋宁留在被子外的手，手指头上还夹着仪器，宋宁敏感地回应，紧握廖医生的手：“会有点疼，多坚持一天好吗？”
“我不想在这儿。”宋宁轻轻睁开一点点眼睛，又合上，语气有些撒娇，还带着一丝恳求。
“没有通知你妈妈，许依一不一定能照顾得好你，你在这里多待一天好不好？”
“多久了？”宋宁顺从的没有再就出不出icu的问题上纠缠，他躺在这里沉睡着，麻药过后他久久无法真实的感受到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以前的每次手术后，他总是在漫长的梦里悬在半空，又或者沉在海里，无论上天还是入地，他都无法在他的视野里抓住什么，只有等着麻药的代谢逐渐清醒，适应了刘莉莉叫他的声音，他才能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时间和现实。
这次，又过了多久了？在术后能听到廖医生的声音，就像回到了过去永无止境的住院求生出院求死漫无目的的感觉。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期待着他能在这个黎明或者这个傍晚就能清醒过来，能回到他赖以生存的人身边。
“一个晚上而已。”廖医生在口罩下，镜框后的眉眼笑一笑，宋宁这一次的求生欲，超过他们相识十几年来所有的总和。
“哥。”宋宁再次微微睁开眼，他的眼前只看得清无数重影的廖医生，还有一个像许依一的人影，他已经习惯了术后会有幻觉，一定是他偶尔的清醒时想得太多，又开始幻觉了，宋宁闭上双眼：“我听你的，叫依一再等我一天。”
“她在这里。”廖医生的话刚说完，抓在廖医生手上的手缓缓松开，廖医生从床边撤出来，示意许依一上前：“麻药刚过没多久，有时会迷糊，跟他说会儿话。”
许依一点头，上前弯下身子，靠近宋宁的脸，一手摸着他的脸，一手轻轻的放进他的掌心里，十指相扣，温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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