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借酒浇愁(1/1)

首发：~第228章 借酒浇愁

弘一法师说过：“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缘落，我看见你在人群中。如若流年有爱，那就心随花开；如若人走清凉，那便守心自暖。”

李十二已经分不清她和陈岑之间的缘分起落是因何，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执拗的守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要问个明白他还爱她吗？是要为自己讨一个无缘无故被抛弃的说法，还是要把二爸和二妈的死归结到他头上，亦或是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

昏暗的无人注意的角落，李十二自我嘲笑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她却迈不开逃离的步子。李十二很多时候怀疑自己病了，得了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病。她时常会入了魔一样疯狂吃自己难以下咽的但是陈岑爱吃的蔬菜。她还经常看见自己喜欢的肉、鱼、虾反胃恶心，但是其她很想很想吃。她还经常哭着把陈岑的电话删掉，过后又笑着把烙印进灵魂深处的号码存好。有关陈岑的事情，物品她就这么收起来，丢掉，捡起来，反反复复。

她曾经有意和朋友们保持距离，她觉得但凡认识陈岑，见过陈岑的人都会对她想忘记陈岑的决定造成影响。要做就要做得彻底，她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不发社交圈，她让自己变成一个只存在别人记忆中的不知所踪的人。即便如此，她依然做不到忘记陈岑，忘记曾经发生的种种。

于是她开始联系朋友们，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好在她的朋友们只是骂她几句就会原谅她。

她也曾经哭着冲进陈岑的公司，对着不开门的办公室大声的质问着为什么。她又哭又笑，又喊又叫；她抚摸手腕上的铃兰手镯，试图用深情敲开紧闭的大门，只可惜都失败了。而那些曾经对她赞赏有加，对她如兄弟姐妹的人对她非责即怪，他们对她驱赶、拉扯，嫌弃、鄙视。

失魂落魄是常态，孤独无处安放的心深夜如虫啃噬是日常，所以失眠、做梦也成为家常便饭。李十二的体重比在学校又轻了不少，消瘦的身材很多时候让人担心她总有一天会被风吹走。

好在工作上已经没有人找她麻烦了，她总算安稳的待到公司给她实习盖章，该回学校毕业答辩，然后收拾铺盖永远地没有寒暑假了。

六月的天气很闷，很热。

他们的毕业照人数比入学时少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对她憎恨、陷害，最终被人收拾不得不离开；另一个对她情深义重，最后不告而别，对她决绝又冷酷。她走过曾经上课的教室，回忆教室里发生的美好瞬间。她坐在食堂经常吃饭的老地方，吃着味道熟悉的饭菜，却看不见曾经坐在对面的人。

曾经走过的路，一点都没变，又好像一点都不同。

“十二，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面试通过了吗？”

李十二没有回头看那个问她问题的人，只是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慢慢走着。

“嗯。我们又能在同一个城市了。”肖献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很开心。

“那恭喜你了，如愿进入心仪的学校读研。”

“你呢？”

“我？”李十二不知道肖献所问为何。

“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我啊！”李十二突然停下，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很久之后才缓缓吐出几个类似自言自语的话：“我想要什么？”

“十二，我并不是非要读研的！”

李十二转过身，看着肖献郑重其事地样子，有些错愕。可是看见他的手紧紧握着，大拇指不停地在中指关节处揉搓，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紧张样子，李十二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紧张的样子好可爱啊！同学四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

“同学四年，我也是第一次听你夸我啊。”

“怎么你千辛万苦考研为的那个人没有夸过你吗？”

“夸过！她说我很可爱！”

“那她眼光不错，我到今天才发现你确实挺可爱的。”李十二带着遗憾的口吻开着他的玩笑。她从来没觉得肖献会喜欢她，自然也不会对肖献的话多想。而肖献，他知道李十二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他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只想静静的守候她。

这次毕业回来，李十二跟赵子瞻也是约好了的，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被工作人员拉走了。

最后一个夜晚，李十二拉着盼盼去买酒喝。自从初中无意中吃了一块酒心巧克力过敏后，李十二就没有碰过含有酒精的任何食物。可是今晚，她想喝酒，哪怕过敏也想喝。

月亮在散碎的云中穿行。李十二和盼盼在校园的草地上把买来的东西铺开。她拿起一罐啤酒，看着不足13的酒精度数，然后毫不犹豫的拉开拉环，仰头咕咚咕咚几大口，然后发出对味道不大满意的声音。

“这个东西味道真是一言难尽，为什么那么多人却喜欢喝呢？”李十二抬起手臂，注视着那绿色的罐身怎么也想不通。

“就这个东西哪有多少人是真的喜欢，喝的不过是人生百态而已！”

“是吗？那我再喝一口看看。”

李十二这次咕咚咕咚的将剩余的绝大多数酒一饮而尽。可能是喝的太猛了，她一瞬间头发晕，脸上开始有火辣辣的感觉，于此同时，她手中的易拉罐突然被捏的变形。

“果然喝的是人生！”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李十二潸然泪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

“盼盼，我后悔了！我后悔认识陈岑，后悔爱上他，后悔嫁给他，后悔没有多陪陪二爸、二妈！更恨我自己不争气，明明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我还是爱他！”

李十二带着哭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松开手中那个被捏扁的罐子，然后又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下一大口后说：“你知道我多么不争气吗？我居然为了能再见他一面，我早、中、晚守在电梯口，写字楼大厅，为的就是希望能在万千上、下班的人群里面能看见他。我不求薪酬，任劳任怨，加班加点，背锅扛责任，只是不想离开那栋写字楼！我低声下气地求人，我被人当做神经病赶出他的公司；我又哭又笑地看着他送我的礼物，礼物扔了又去垃圾桶里捡回来，捡回来我又扔，扔了又捡！我明明那么讨厌苦瓜，可是我却天天吃，我明明喜欢吃虾，想吃到看见虾我就会流口水，可是当我买回来后，我却盯着它们发呆，一口也吃不下去。”

李十二放下手中的酒罐子，手开始不停地在身上抓来抓去。

“我经常做梦，梦见二爸和二妈怪我。都是因为陈岑跟他们说我们要结婚了，结完婚他就要带着我和外公出国。时间很紧很紧，他们才不得已出去帮我们置办结婚用品，否则他们就不会出事。”

李十二的手臂、脖子已经被抓出一道道红色痕迹。

“都是我的错对不对，要不是因为我，他们现在肯定还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西瓜的对不对？”

李十二顾不得身体奇痒难耐，空出一只手拿啤酒。

“十二，你不能喝了！”

盼盼看见李十二的手臂已经红肿，脖子上也是一片血红，手还在身上不停地抓着，于是抢过她手里的啤酒说。

“盼盼，让我喝吧，就算喝死了也是我活该！”

李十二又去拿新的啤酒。

“十二，你真的不能喝了！你看你脖子，手臂都已经抓出血了。”

盼盼起身想要把李十二拉去买抗过敏的药，可是李十二已经醉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还想继续喝。盼盼没办法只能给赵子瞻打电话，可是他的工作性质注定没办法帮到还在学校的李十二，于是盼盼便给肖献打电话。

肖献接到电话后就从男生宿舍楼一路奔跑而来。他看着不停在身上乱抓，嘴里喊着让自己喝死算了的话的人，他好心疼。他好想告诉李十二，他会比陈岑更爱她！只可惜他做不到，做不到让他有见不到李十二这件事情有存在的可能性。他强忍悲伤抱起李十二就往校医院而去。

当医学院实习的学生把李十二的手扎疼时，她才清醒过来，呆呆地盯着盐水瓶，不知道想什么。